因为障眼法的存在,她的身形面容应士钦一概看不清,像裹着一层厚厚的布一样,声音明明近在咫尺,却透着股遥远朦胧的感觉,又含着一抹诡异的沙哑,让他分辨不明。
    应士钦心中一紧,这又是什么异能?这人比自己以为得还要强大。
    他赔笑道:“大姐,我没有恶意,只是突然发现有人在屋顶上跑,有点好奇。”
    白小湖身形一顿,眉头一点点地挑了起来,表情变得十分危险,大、姐?
    应士钦还真不是故意叫大姐的,实在是白小湖的障眼法在他眼里,把她的身形撑得肥壮了一圈,加上那怪怪的沙哑声音,下意识就觉得这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
    叫大姐已经很客气了好吗?他觉得这应该是一个大妈。
    白小湖却被惹毛了,她阴渗渗地笑了一声,直接戳破:“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是哪里来的邪祟占据了这副躯体?”
    应士钦惊得魂飞魄散,差点要跳起来,却因为被捆着而跳不起来,他惊慌道:“你在说什么?什么邪祟?”
    一语道破他的来历,他脑子里一瞬间涌出很多神神道道的东西,最后莫名其妙地冒出“巫婆”这个猜测来,越看白小湖越像神异诡秘的巫婆类似者。
    白小湖微微弯下腰,一只手做成阴险的爪状向他抓去,声音压得越发低沉:“是不是,待我把你的魂魄抓出来看看就知道了。”
    她当然没有一手抓出魂魄的能力,这话就是吓他的,还像模像样地狞笑着,阴恻恻地抓下去,应士钦动弹不得目眦欲裂,急忙喊道:“别别别,大师饶命!我不是自愿的,我只是一个无辜的穿书者,日子过的好好的不知道怎么就跑到这里来了!”
    白小湖一愣,穿书者,这是什么东西?
    而被应士钦这么一吼,两边的居民有不少被吵醒了。
    “谁在叫啊?”一个人唰地打开窗,“大半夜吵不吵?”
    他往下一看,吓一跳,只见一个男人躺在路中央,身上被白色的粗大的什么东西捆住,而他的身边有一团灰乎乎的东西,像是一个人形。
    他惊叫一声:“鬼啊!”
    白小湖抬头看去,应士钦趁这时猛地发射出数片金刃。
    他表面上是一个金系异能者,自然是因为这就金系是他很早就获得的异能,还是最强的一个异能,用得也非常熟练,拿来偷袭最适合不过。
    他眼神迸射出强烈的杀意,这人能看穿自己的来历,还能抓出自己的魂魄,她一定要死!
    无数片金刃从各个角度朝白小湖射去。
    白小湖余光看到有许多金色光芒闪过,细微的破空声逼拢而来,竟是各个角度的都有,她心念一动,强大的灵力猛地爆出,金刃尽数被反震而出。
    刷刷刷数片金刃反向扎进了应士钦身旁的地面和他自己的身体,数片金刃射向两遍的房屋,把墙面门窗射成了筛子,那个开窗骂人的人差点被扎中,吓得往后跌倒,还有一个电线杆直接被拦腰斩断。
    电线杆倒下时,连着上面的电线一同被扯下来,并且砸中一栋房屋,溅起一片电火花。
    说来也是巧,电线恰好碰到了那开窗骂人的人窗户里飘出去的窗帘,然后立即烧了起来。
    白小湖一惊,下意识就放出了水去灭火,但一想水会导电,万一触电怎么办?
    已经放出来的一瓢水被她撤了回来,哗地一下全浇在应士钦身上,应士钦正被自己的金刃扎伤数处,痛苦哼叫,接着就看到一根被割断的电线一头掉到他边上。
    呼,差一点碰到身体了。
    他刚松一口气,就被兜头一瓢水浇了个透心凉,同时,电流顺着水窜遍他全身。
    “啊啊啊啊啊!”
    白小湖心脏一跳,条件反射般快到毫巅地收回了自己的毛毛发带,然而还是晚了一步,她抓着发带的手被麻了下,而收回来变成原本模样的发带一端被打湿,还被电得毛都纠结炸开,并且变得干枯扎手。
    白小湖简直要疯。
    她的九条尾巴都被天雷给祸害了,仅剩的这条偶尔能假扮尾巴给她摸摸聊以慰藉的发带也被电给伤了,她是跟雷电犯冲吗!
    眼见这个疑似夺舍的家伙往边上一滚,脱离了触电状态,并且身边空间一阵扭曲,好似要逃跑,她眼睛一眯,迁怒地直接一鞭子抽了下去。
    应士钦被她抽得简直要三魂七魄离地,整个人要炸裂开一般,但还是很顽强地凭借瞬移能力瞬移了出去。
    下一刻,哗啦啦啦!无数东西凭空出现,瞬间将街道挤满,白小湖连连后退才没有被压扁,她惊愕地看着这一幕,这是怎么回事?
    瞬移到了数十米外的应士钦同样震惊,他被电得外焦里嫩的脸却一时做不出太多表情,一副呆滞的模样。然后发现这些东西好眼熟啊,再然后他要吐血了,这不就是他空间里的东西吗?
    再一看空间,里面空空如也,并且在不断塌缩。
    他的空间异能,竟然被那么一下直接给抽废了!
    他当真是一口老血吐了出来,眼见着周围人都被吵醒,还有人马从街头赶了过来,他再恨也只能转身逃走。
    老巫婆!你等着!
    老巫婆白小湖也发现越来越多人醒来,还有巡逻队赶来,她连忙拔地而起,跳到了屋顶上,看着下方乱糟糟的场景,最糟糕的还是那个起火的二楼窗口火越烧越旺,并且在迅速往上窜,这样下去,整个五层楼都会被烧了,隔壁的房子也会被波及。
    她有些心虚愧疚,毕竟闹成这样也有她的责任。
    她仔细回想,不能用水来灭火的话,还有什么办法?
    然后她对着起火的地方伸出手。
    下一刻,火焰周围的空气被猛地抽离,火焰顿时悄无声息地熄灭。
    急着想救火的人们一阵愕然,忽然有人喊:“快看!”
    接着人们就看到对面五楼楼顶站着一团人形的黑灰色影子,影子似乎正伸出一条手臂,对着起火的地方,如此一联系,变魔术一般熄灭的火焰肯定是这个影子的手笔。
    看到火焰熄灭,白小湖很满意,嗯,接下来的她就不管了,她嗖一下走了,人们就是那团影子晃了一下就消散了,自然又是惊呼连连。
    出了这样的事,白小湖也不去找什么曲化年了,直接打道回府。
    悄没声息地回到自己房间,进了空间,她还想了想今晚碰到的人是谁,但很快就不想了,只一脸心疼地抚着小半截毛糙起来的发带。
    她弄了一种特殊的树油,小心翼翼地给发带涂抹起来。
    忽然,小木屋里传出动静,是陆遏醒了,她一抬手,木屋上的禁制解开,陆遏从里面走了出来,精神奕奕,目光清湛,笑容温煦,俊朗得不得了。
    她笑了:“睡得好吗?”
    陆遏也笑:“睡得很好。”
    “是不是做了美梦?”
    美梦吗?陆遏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他梦到他在云团里挣扎,就是找不到着力点挣脱出来。
    白小湖还在另一朵云团里对他笑,问他:“软不软?我的床很软吧?”
    以至于他这会还有点踩在云团里的感觉。
    “是做了美梦。”
    白小湖就很自得地笑,陆遏在白小湖身边坐下:“这是在干什么?”
    白小湖继续往发带上抹油:“有些毛糙了,我给它护理一下。”她眼里满是心疼,陆遏拎起这条毛带子的另一头,触手极其柔滑蓬松,手感特别好,陆遏这个并不是多喜欢毛绒东西的大男人都忍不住多摸了几下,然后发现:“这里怎么秃了一片,是不是掉毛了?”
    白小湖一看,顿时尴尬:“哎呀,哪有秃了,只是有点稀疏而已。”
    这其实是当初和陆遏远程通话的时候,每天拔几根拔几根给拔成这样的。
    当时发带编成小狐狸的样子,她其实有注意在不同的地方拔毛,谁知道展开后原来她拔的是同一片地方,于是那一处就显得毛量特别稀疏,她真是懊悔得不行。
    陆遏看出她的心疼懊悔,就问:“这是什么毛,要是能找到一样的,可以补上吧。”
    白小湖叹了口气:“那有点难,我不怎么掉毛,攒了好久才攒出这么些呢。”
    陆遏手下一顿,似乎没听明白:“什么?”
    白小湖理所当然道:“总不能主动下手拔毛吧,拔毛很痛的。”
    陆遏张了张嘴,在人前冷峻严肃的英俊面容上浮现几许茫然,然后终于理解了,看着手下这条白乎乎毛绒绒的东西,感觉整体手臂从肩膀道指尖都有些僵有些木:“这是你的毛?”
    “当然是我的毛毛,你不是都见过我的耳朵了,没看到我耳朵上的毛毛吗,和这个不一样吗?”
    “啊……对,是一样的。”
    是不是一样的,他当时也没敢仔细看,就是遗憾没能摸一摸,没想到耳朵没摸到,毛是摸到了。
    陆遏的心情十分难以言述,神奇,新奇,小窃喜,还有点别的什么东西,小心地又摸了摸这条毛乎乎的东西,手心有些发麻,喉咙有些发干。
    就好像摸到了另一种形态的白小湖一样。
    他一抬头,对上白小湖期待的目光,僵了下:“怎么了?”
    白小湖眯眼:“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陆遏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由衷道:“很漂亮。”
    白小湖顿时满足了:“是吧。”又蹙眉,“可惜这一段被电给电毛糙了。”
    陆遏看她手里那一段:“怎么回事?”
    白小湖就把刚才遭遇的事情说给他听。
    谁知道陆遏听后第一句话是:“这么晚你出去干什么?”
    额……咳咳,白小湖摆手:“这个不是重点啦!”
    陆遏就没继续这个问题,眉心拧起:“你是说,那个人自称穿书者?”
    “他是这么说的,我应该没记错发音,穿书者是什么特别的人吗?”
    没有看过这个世界的网络小说的白小湖完全不知道这三个字是怎么写的,她只记住了发音,因此这三个字在她这的记忆点就是xx者。
    很神秘很特别很少见的样子。
    陆遏当然没有她那么小白,即使没看过什么小说,网络时代耳濡目染之下也明白这三个字代表什么。
    但这就完全超出他的认知范围了。
    哪怕只是自称穿越者,他也不会太意外,毕竟白小湖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世外客,但穿书……
    如果是他想的那个意思,这也太荒唐了!
    第59章
    陆遏紧皱着眉头,白小湖也不打扰他,一边注意他的表情,一边继续给自己的毛毛抹油。
    陆遏问:“你说你觉得那人的身体和魂魄是两个人的,觉得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白小湖道:“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不确定,但他的身体应该本不是他的,两者并不完全契合,我看着他的时候感觉看到的是两个人,当然,他的身体里原本的魂魄应该不在了,所以我才说这种情况和夺舍很像。”
    她想了想:“还有一点,我用了障眼法,额,障眼法就是会让人看不清我的样子,当距离比较近的时候,要么会无视我,要么就会觉得我一团朦朦胧胧的看不清,但那人却能够发现我的踪迹,还能认出我的性别。”
    不过年纪外貌应该是没看出来,不然怎么也不可能叫大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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