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剑以琥珀色为主色,上刻水银纹路,以叠翠流金琉璃为饰。在剑柄护手处还镶嵌着一颗竖瞳兽眼。整柄剑看起来,就华贵非常,非同小可。
    这么奇妙的剑,肯定绝非凡品。魔域的修者最为直接,贪念一起,就飞身而上,想要一把抢先夺走这个宝剑。
    不想根本连这把宝剑的周身都靠近不了,就被一股凛冽的剑气给弹开了。还被弹到了很远处。
    剑还未出鞘,剑气却已隐藏不住。可以让在场所有人都感知到,这不是一把简单的剑,它的主人只可能更不简单。
    有见过世面的道修在讥笑这个魔修,“真是年轻后辈,没看出来这是乘黄剑吗?只怕含章神君法驾就要来到荣城了。”接着叹息道:“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何事。能让近年来,都未踏出过瀛洲岛的瀛神君,肯亲身至此呢?”
    说罢,这个实力不俗的道修就摇头走掉了。在拥有了相当实力,与见过许多大场面后。人呀,就会明白一个道理。什么东西是可以拼命一夺的,又有什么东西是只是看看就好的。
    这叫人贵有自知之明。
    顿时人群就因为这个道修的一番说辞,而引发了躁动。
    “什么!这就是乘黄剑?”
    “含章神君要来了,魔域的兄弟们赶紧去避避风头啊!”
    “是的,是的。赶紧让路,我要出城,我要出城。”
    “别听这个人瞎咧咧。”有人表示不信,“我还听说含章神君的佩剑送给了他的未婚妻。早已不在他的手上了。现在到底怎么一回事,这是不是乘黄剑都不知道。就在这大放厥词的。未免也太可笑了吧。”
    “就是。你们道域的中流砥柱,居然会把自己的本命法器送人。我看你们说的这个含章神君,也不过是个傻子。”有魔修开始见机讽刺道域。
    当下就有道修冷笑,“你这小子,知道乘黄剑原属哪里的吗?”
    “乘黄剑本放在你们魔域,千万年来从没有听说过,有道魔两域哪个修者可以拨出此剑。更未听过此剑认主。”有人接着补充道,“是当年还是方外宗里最为普通不过的一名弟子的含章神君,仅凭他空手一人,就杀到了魔域最深处的魔殿内。随手就拔出了此剑……”
    “听说当年你们魔修,也有跟你一样不服的人。认为魔域的东西怎么可以被一个道修拿走。”有另一个人接下了这个故事,“无数魔修都要向他挑战。甚至认为让他死在了魔域,也总比将乘黄剑带出了魔域更好。
    只可惜……听说那年,你们魔域。是人口骤减啊。”
    所以说含章神君瀛寰之名,在魔域比道域更早出名,更为震撼人心。
    故事已经讲完,但人群还是不见散去。还有越聚越多的苗头来。其间甚至还有不肯死心的道魔两域的修者,都想试一试,看自己能不能碰到乘黄剑,或者干脆就如昔日的含章神君一样,随手将它拿走,异想天开来创下另一个神话。
    就在某一个道修也被剑气弹飞到地上,很难起身之时。大家都在哄笑他。
    城门口处,却有一位面戴紫色面纱的姑娘,步若流风之回雪,面向人群款款而来了。
    只见她高髻云鬟,乌丝里插着一支金缕珠翠簪。身穿云霞绛绡衣,耳戴明月珰。
    脸庞上能看见她,星眼如波,有两道细细的春山眉。真的是此等风情,千言万语难描绘,无限丹青画不成。
    众人都自觉地给她让路。
    只听得,她朱唇轻启一句,“乘黄。”
    伸出一双柔荑,打算要去接住什么。
    就看见那把悬空多时的宝剑,好像终于等到了自己的心仪的主人似得,乖乖回到了那位姑娘的手中。
    在场所有修士只能在震惊与钦羡的目光中,目送这位姑娘离去。
    这整个过程中,这位姑娘好像都对周遭所有人都是视若无睹,微不足道的对象。
    只待片刻后,才有人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我没看错吧,这个女的喊了一句什么?乘黄?”
    “是的,那把剑就是乘黄剑。那位姑娘能御使乘黄剑。”
    更有明眼人指出,“你看她金钗上所点缀的翠羽,还有耳朵上戴的沧海明月珠。哪一件,不是只有沧浪海才能产出的至宝。”
    “那她……”
    有人盖棺定论总结道:“应该就是,那位传说中从未露面过的。含章神君的未婚妻了。”
    有人反驳着,“别瞎说。这女人美则美矣。却连半分法力都没有,怎么可能是含章神君会看上的女人。”
    另有一人极为不服气,“我看你这位道友,是真的需要多学多看,少出声。你没注意到她身后一直跟着一位家仆一样的人吗?别人一个家仆,我一个金丹后期的实力。都看不出他是个什么境界。你呢?道友?到了心动期没?”
    众人又因此哈哈大笑了起来。
    那刚才那两位进了城门的神秘人,又是谁呢?
    没错,正是有所预谋的姜宁与檀越郎。
    昨夜,姜宁看着檀越郎在自己身边忙前忙后。他把牛车上所有的大小箱子都打开了。
    原来箱子里装的不是别的。就是檀越郎当日所说的,全是女人会喜欢的东西。大的物件有四季服饰,衣衫鞋袜罗裙。小的物件看起来更为绚丽夺目,是各色各样的首饰。居然还有一些女人用的上等脂粉。
    “你看看,有你喜欢的吗?”檀越郎眉眼含笑,问着姜宁。
    姜宁边走边看简直就是目不暇接,看不过来了,“我真的可以穿这些衣服,戴这些首饰吗?”
    她其实更想用“能”这个字的。我的天,这种一看就很名贵的东西。我在以前,莫说穿在用在我身上了。我连摸都没有摸过,只得益于科技的发展,能在网上看过。
    “这里怎么还有凤冠霞帔?”姜宁发现了其中最为精美绝伦到令人窒息的一箱东西,应该是婚嫁时所要用到的东西。
    幸好这时的姜宁被眼前的流光溢彩吸去了全部的注意力,没让她去看檀越郎。
    听闻姜宁这一问的檀越郎竟然破天荒的心潮浮起,脸色有了一丝可疑的绯红,“本来是想,我接着她一路穿着凤冠霞帔回去的……就是我,一时心起的一点臆想而已……”
    檀越郎特想看她,身穿一身凤冠霞帔一副待嫁新娘的模样。因为姜宁的一句无心问话,以至于他现在紧盯着姜宁,就特想她此刻就穿上。给他看,只给他一个人看。
    最好穿上了,就永远别脱下来了。
    而姜宁的内心又免不了一番感慨。他对我这么好,险些都忘了他是有婚约之人了。还这么专情深爱着自己的未婚妻。也是,这么好还有钱的男人,无论在哪里,也轮不到自己来捡这个便宜。
    姜宁顿感一阵失落。她看着凤冠霞帔,想着那我的如意郎君又在哪里呢?
    第6章
    《道魔可逆》书中有诗云:荣城千里暮云收,千金一掷琼宴楼。说的就是荣城傍晚的夕阳最是美丽,在琼宴楼里花钱,可以让你千金散尽。
    现在姜宁与檀越郎就被拦在了琼宴楼的门口,酒楼里的伙计说客满了,请姜宁与檀越郎去别家看看。
    这也是琼宴楼的底气,他们家做生意非有钱莫进来,非修士不招待,非显贵不上座。因为他们本就是荣城城主的自家产业,做的就是上层修真人士有钱人的生意。
    那姜宁与檀越郎就会因此调头就走了吗?
    真的调头就走岂非前面的戏,都白演了。
    檀越郎非但没有要走的意思,他更是提出了一个过分的要求,“给我清出一间上等的单间,隔壁左右也要没人,最好整层楼也给我们空出来。我家小姐,喜欢清静。”
    琼宴楼的伙计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也见过那些架子很大的道修魔修,但还没见过像檀越郎这样一张口,就让他们空出一整层楼的。这一男一女是不知道,我们琼宴楼幕后的老板是谁吗?
    “您可知道我家老板是谁?也敢在这里闹事?”伙计我也不是被吓唬大的。
    却不想这位头戴面纱的姑娘,更是不耐烦了,“檀越。”
    她喊了一声,前面那位修士的名字。
    “在。”檀越郎演戏,十分小心应和着姜宁,在她面前伏低做小。
    “何必这么麻烦。”姜宁端出了一副张扬跋扈的态度来,“直接把这里买下来不就得了吗。何必与这种人,多费唇舌。我站累了,要喝茶。”
    “听见没。我家小姐要喝茶。”檀越郎先是呵斥了一下伙计,转而又对姜宁低声赔罪道:“小姐,把这里买下来。也没什么。只是这里的老板是荣城城主,与姑爷也是认识的。”
    “哦,与瀛寰认识。那更简单了,改明儿,叫瀛寰把这个酒楼送给我吧。免得我花冤枉钱。”这一段是姜宁一时兴起加的台词。先前她与檀越郎对戏的时候,并没有这段话。
    看着姜宁那盛气凌人又理所当然的样子,檀越郎是想笑又要忍着。我怎么没发现过她,如此有演戏的天分。还是说往日里在我面前都是憋着在,这份娇蛮才是她的本性?
    姑爷?瀛寰?伙计是丈二长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被姜宁唬地一愣一愣了。
    琼宴楼前,渐渐有人围了过来,他们都听见了檀越郎与姜宁所说的话。都在那议论着。
    “这姑娘不是就是刚在城楼口,取下乘黄剑的那位仙子吗?”因为出场过于深入人心,有人已经开始对姜宁用起了尊称。起了敬畏之心。
    “你听见她刚才喊了什么没。我的无量道德天尊啊,她喊了含章神君的本名……”还喊得那么天经地义,随口就来。一点忌讳也没有。
    越聚越多的人流,都在谛视着姜宁,好奇着她,打量着她。
    就连琼宴楼的掌柜的都被惊动了出来,急忙把姜宁和檀越郎引进去。还把姜宁迎到了那间,只留给重要客人的雅间。
    姜宁怡然自得极了,在坐稳后发话,“把你们这最好最贵的,全给我拿上来。”
    “是,是。姑娘稍候。”掌柜的赶紧应承下来。
    不一会就给姜宁上了满桌子的珍馐,桌上碗碟森列,真的是山珍海味,时令茶果一应俱全,应有尽有。
    看得姜宁暗暗吞了一下口水。
    “姑娘可还满意?”掌柜的对自家酒楼的吃食还是很有自信,他满脸笑着问道。
    只可惜立于姜宁身侧的檀越郎不住地在偷偷给姜宁递着眼色,示意她要忍住。姜宁只好把头别了过去,用重重地语气道:“全撤了,给我重做!你这是在羞辱我吗?我家仆人的伙食都比这个好。”
    檀越郎还得在一旁劝慰着,“小姐,出门在外。还得一切从简,多多体谅。”
    “重做!就是要重做!赶紧把这些碍眼的给我端下去!”姜宁尽心尽责的扮演着一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刁蛮小姐。
    可怜她此刻的内心正在泪流不止。再不端走,我就要扑上去全吃了。形象就要破功了。
    她只能眼巴巴地望着仆从们又鱼贯而入,很迅速地清理着桌面。生怕手脚慢了,会惹怒了这个刁蛮大小姐的不快。
    掌柜的也是借机离开,不敢在姜宁的眼前多晃悠,怕触了霉头。
    眼见四下无人了,檀越郎挑着眼角对姜宁问道:“开心吗?”
    姜宁做出了一副苦瓜脸对面檀越郎,“不开心。”
    伐开心,要抱抱,举高高,吃肉肉。
    姜宁咬着下唇撇着嘴,向檀越郎控诉着刚才阻止她享受美食的委屈。
    檀越郎笑了,“知道啦,姜姑娘深明大义。肯定不会因为一时的口腹之欲,而影响大局的。”
    “那你说我们这样演,真的有用吗?”
    这么大动作的夸张演戏,就是昨夜檀越郎所说的办法。
    荣城处在魔域与道域的交通要道上,荣城城主孙山涛不仅拥有元婴后期的实力,更拥有道魔两域千丝万缕的关系。
    如果说在他管辖范围内,百玄府的人无故抓走了一个孩童,这件事与他没关系。还可以将就信一信的话。那如果说他根本不知道这件事,不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的话。那就太可笑了。
    他能坐镇荣城将这里治理的如此繁华,可见手段必定不一般。恰巧孙山涛还是一个喜欢审时度势,趋炎附势的十足小人。极爱依附权势,攀关系。
    从这个弱点出发,那就很好拿捏这个人了。若是能给他一个机会,让他攀附上三岛方外宗的掌教,含章神君。
    他肯定会使出浑身解数,想尽一切办法来搭上这条能让他获取巨大利益的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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