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冕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性情大变?
    玄赢被震住了,平日里的能言善辩都仿佛被丢到了罗刹海,捞都捞不起来,心虚的感觉又泛滥,难道真的是他十年如一日的摔打欺负,把沈时冕给逼成那样了吗?
    仔细想来,十五六岁正是一个人性格形成的关键时期,好像也说得通。
    沈时冕见玄赢的震惊模样,小小出了一口气,如今玄赢被捉住禁锢在自己怀中,自是舍不得真拿人怎么样,可又想欺负他,只能用这种方式似真似假来逗弄他一番。
    好一会玄赢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坚决不承认,“别想趁机把责任赖在我身上,我那时候都几个月没看见你了。”
    沈时冕眯了一下眼睛,眸中透出危险之意,“阿赢不想负责?”
    玄赢一窒,条件反射地不肯示弱,“没有,我怎么会不想负责。”——前提是真是他的责任。
    沈时冕方才满意,在他耳边喃喃低语,平日冷漠的声线最近对着玄赢说话总是透出丝丝缱绻依恋,“阿赢可是师兄。”
    师兄怎么能占了师弟的便宜就抹抹嘴巴不认账?
    玄赢被兜头裹上了一张名为师兄的网,紧紧锁在里面。
    但玄赢又的确是这样的人,他既然和沈时冕已经这样地纠缠不清,自然不会不负责任地甩手走人,最起码现在不会。
    就算过程稀里糊涂一片慌乱,结果也是既定事实了,多想无益,不如从心所欲,修行也是修心,强要逆着自己的心意来并不一定是好事。
    沈时冕说得对,不受鸳鸯线影响的人也常常分分合合,只要记得一定要解除鸳鸯线就好了,到那以后的事,自然有以后的他们来解决。
    他们和厉霄羽画终归是不同的,没有不可饶恕的伤害和处心积虑的欺骗,退一万步来说,也不过是桥归桥路归路。
    但玄赢还是从沈时冕反复的确认中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那样骄傲的人,用不同的方式来寻求自己的承诺,即使只是玩笑般的承诺。
    一遍又一遍,看似游刃有余在给玄赢布下圈套,实际上玄赢却察觉到了表象下潜藏的不安,所以他总是能被沈时冕拙劣的套路套住。
    在感情里,人的理智常常不起作用,反而是本能更有助于做出决断。
    头脑发热,冲动莽撞,不顾一切地飞蛾扑火只争朝夕,正是情爱最疯狂的模样。
    它是修仙也无法根除的最深层的欲|望,玄赢和沈时冕不行,就连上古神魔也摆脱不了这份魔咒。
    玄赢晃了一下头,认命地就此背下这个黑锅,“那你总得说清楚缘由,不然我怎么知道要负责到什么程度?”
    他的语气轻松,眸里的神色却是认真的,他是真的试图了解沈时冕,走入沈时冕的内心世界,跨过多年时光,回到那个时期去加以弥补。
    这回轮到沈时冕久久不语,期待了太久的东西,轻易被玄赢捧到了面前,他反而有些不敢触碰,那些年少的纷乱心思已经很久远了,人格早已固定,爱也罢,恨也罢,已经在近日的时光中逐渐模糊。
    短短几日而已,他几乎记不起玄赢对他横眉冷对的无情,或者是不愿记起。
    沈时冕正犹豫是否将埋藏多年的秘密略微诉诸于口,去试探一下玄赢的心意,却感觉到有人触动了他们房间的结界,心念一动就带着玄赢离开了鼎中世界。
    玄赢没得到明确答案自然不甘心,却也知道今天没空追问了,触动结界的是贺长生,玄赢挥手打开结界,贺长生便懒洋洋地摊手说道,“有人封锁了贺云镇。”
    玄赢和沈时冕稍微感知一下也察觉到了,看不见的结界笼罩在了贺云镇的上空,带来恐怖压抑的气氛。
    四周的天空里已经漂浮着许多修士,大多是初境和入境,他们胡乱晃动的身影将慌乱表现得淋漓尽致。
    “诸天锁神阵。”沈时冕看出了结界的种类,薄唇微启。
    阵法上沈时冕是专业的,既然他说出口,就断没有错的道理,贺长生暗骂一声,“居然连诸天锁神阵都拿出来了,想屠尽贺云镇不成?”
    诸天锁神阵,上古时期开始就赫赫有名的凶阵,据说神魔都能困死,但也要看布阵者的修为,修为越高,阵法威力自然越强。
    这次的布阵者是四个初圣修士,不算逆天,却也足够恐怖,一个不小心所有人都会交代在这里。
    气氛凝重,梁赋和秦山越玄真也都出来了,贺长生轻吐一口气,先将抱着斑斑的小九装入核舟,“我们人数众多,以我与秦兄的修为只能是累赘。”
    他说事实倒是很平静,还是那副睡不醒的慵懒样子,丝毫没觉得自己性命危在旦夕了,对自己的累赘身份也很有自知之明。
    秦山越很想捂住他叭叭的嘴,你说自己累赘就算了,带上我做什么?我还有大仇未报并不想现在就去死。
    玄赢扫他一眼,“不急,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话音还没落,一股巨大的声浪就响彻贺云镇,“交出所有剑修,否则血洗贺云镇。”
    这句话总共响了三遍,产生的威压甚至让有些原本飘在空中的修士承受不住从空中跌落,一时间仿佛下饺子,热闹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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