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互相看了看,虽然面露难色,但还是全都分散了出去。一炷香的时间其实并不是很长,更何况还有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杜瘦瘦在旁边一个劲儿的吹气。
    几分钟之后陆续有人回来,大院子里的人越来越多。到了那香差不多快要烧完的时候,院子里已经差不多有二百多人了。第一分院里有三百六十六个谍卫,都是朱校检新调入燕城的,一炷香快结束的时候至少还有三分之一的人没有回来。
    安争睁开眼睛,正好那香最后一点点灰掉下去,香灭了。
    “多少人没回来?”
    “回大人,刚才又回来了几个,九十八个人还没有回来。其中三十个在万宗杰检事那边,三十个在赫连从新检事那边,十五个在窦春分检事那边。剩下的是去了蔚然宫当值,要晚上才能回来。”
    “确定给刚才那三位检事大人都送去消息了吗?”
    “确定,都送过去了。”
    “哦,既然人家不愿意把人送回来,我自己去带回来好了。”
    安争起身,问明白了万宗杰的第三分院在什么位置,手揣在口袋里吊儿郎当的样子往那边走。第一分院的谍卫们一个个都激动起来,下意识的跟着安争走。
    到了第三分院门口,安争招了招手让人把椅子搬过来,他拎着椅子上了台阶,在第三分院的正门坐下来。
    一个穿着普通谍卫服饰的人快步过来,看了安争一眼后本想说几句场面话,可是被安争看了一眼后就怂了,快不过来俯身抱拳:“请问检事大人有什么事吗?”
    “万宗杰呢?”
    “我们检事大人带着人出去查案子了,今儿这院子里剩下的人不多。”
    安争哦了一声。
    “有几个啊。”
    “算上我,大概留守的不到二十人。”
    “那就都带走吧。”
    安争伸手往前指了指:“把第三分院的诸位谍卫请回第一分院协助查案,客气些,千万不要让人说咱们是来抓人的。”
    杜瘦瘦看了一眼还在发愣的那些谍卫,咳嗽了几声后:“检事大人的话你们没听清楚?第一分院那么多事做忙不过来,请这二十个第三分院的同僚过去协助一下,你们不知道怎么做?”
    “知道了!”
    方文狄狞笑起来,那是一种压抑了很久之后心情的释放。随着他往前走,那二百多个第一分院的地位全都涌了进去。没多久,二十个第三分院的谍卫就被捆的好像粽子一样拖回了第一分院,一字排开摆在地上。
    这边人才摆好,安争带着人又去了另外一个分院,第四分院,属于检事赫连从新。这个赫连从新和万宗杰的关系一直都很好,算是万宗杰一手带起来的人,结果赫连从新都做到了检事,而万宗杰还是检事。
    两个人本来就沆瀣一气,经常联手从别的分档里把大一些的案子抢过来。
    让人有些没想到的是,赫连从新也不在自己的分院里。不过这院子力留守的人倒是不少, 差不多七八十个第四分院的谍卫手里拿着棍子站在门口,里面三十个第一分院的谍卫穿着脏兮兮的衣服正在打扫卫生。
    赫连从新手下的一个检事校尉叫郎安生的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手边放着一个茶壶,倒是很逍遥自在。
    安争走的快一些,后面的人还没跟上来他已经自己拎着椅子进了院门。一进门就听到郎安生坐在那眯着眼睛说道:“真是个笑话,几个第一分院的废物居然过来说要把你们带回去,你们回去干吗?混吃等死?在这扫地也算是为缉事司做贡献了。两块地砖之间的缝隙里,让我看到一点脏东西你们谁也别想回去。”
    他冷笑一声:“怪就怪你们自己命不好,跟着谁不行,跟着那个废物。”
    第一千一百八十四章 不服你就来
    /p>    安争已经到了门口,第四分院的那个叫郎安生的检事校尉依然没有察觉,坐在椅子上晃着茶壶冷嘲热讽。
    “刚才你们娘家人来接你们了,想让你们回去。回去?没有把这个院子里的杂草清理干净,没有把每一个角落里的灰尘擦掉,谁也不许走。别说角落里,两块地砖之间的缝隙里让我检查到有什么脏东西的话,你们就在这干一夜吧。”
    “真可笑了,别用那种眼神看我,看我有什么用?你们第一分院已经废了,司座大人把你们刚刚调入燕城的时候你们每个人还都挺兴奋的吧,尤其是一听说是最重要的第一分院,是不是有种意气风发的感觉?可是你们一定也没有想到,你们那个分院已经废掉了。”
    “本来是最重要的一个分衙,现在倒好......该管事的不来,来了也一样,好像根本不知道有你们这些手下似的。他都不在意你们,你们在意什么?你们瞪我的,我可都记住是谁了......一个分衙里连检事校尉都没有,你们这些最低级的谍卫还想穿这身衣服吗?”
    “我是检事校尉,我可以把你们的所作所为写进风闻薄里。”
    他咳嗽了几声后笑着说道:“这就是权利大一级的好处,大一级,能压死人。”
    “是吗?”
    安争把椅子放在他身边坐下来,从旁边的桌子上端起茶壶,挑了个没用过的茶杯洗了洗,然后倒上茶。郎安生猛的站起来,看着安争的时候脸色白的好像纸一样。
    “刚才听你演讲,如获至宝。”
    安争品了一口茶:“其中有一句是怎么说来着,官大一级压死人。”
    他指了指自己的衣服:“是这种大吗?”
    郎安生连忙垂首:“卑职,卑职......卑职拜见大人。”
    “拜见是跪下,你那个叫作揖。”
    安争碰着茶杯:“茶不错。”
    郎安生脸色由白到青,显然是吓坏了。他站在那有些手足无措,两只手垂在腿两侧,弯着腰,整个人像一只可笑的虾米。他的肩膀颤抖着,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又能怎么解释?
    “我的人干活卖力吗?你告诉我哪个干活不卖力,我帮你教训他们好不好?”
    安争看了郎安生一样,郎安生承受不住压力扑通一声跪下了。
    “大人,卑职知错了。”
    “噢?”
    安争眯着眼睛说道:“我都没有说你错了,你自己知什么错?我只是问问你我的人好用不好用,看来不用问,应该是好用,不然的话刚才我点名发现人少了不少,派人来叫,居然都叫不回去。”
    郎安生跪在那,头顶着地面,一句话都不敢说。
    “呦呵!”
    外面传来一个人的冷笑声:“这是哪儿来的大爷啊,在我第三分衙里面这么耀武扬威的。我的人膝盖也是软,怎么就跪下了?”
    第三分衙检事赫连从新带着一队人从外面进来,脸色铁青。他带回来的这些谍卫一个个手压着佩刀,似乎随时都准备打开杀戒似的。
    安争看也没有看他,附身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郎安生。
    “刚才我听你说,我的人在你这院子里打扫卫生,两块地砖之间的缝隙里都不准有一点儿尘土,不然的话谁也别想走?我就欣赏你这种做事认真负责的人,刚巧我手里有些案子人手不够用,这样吧,你跟我去第一分衙忙活几天。”
    赫连从新脸色更加难看起来:“打狗还要看主人,安争你不觉得自己过分了?我的人,你想欺负就欺负,你想带走就带走?”
    安争坐直了身子,这才看了赫连从新一眼。
    “我们没有见过是吧。”
    安争问了一句。
    赫连从新道:“见过怎么样,没见过又怎么样。”
    “没什么,只是我对姓赫连的从来都没有什么好印象,可以往后追溯一两万年。我的人你想借走就借走,你的人我想借走也得借走。我不在的时候你的人借我的人没有跟我打招呼,你在不在有什么意义吗?”
    安争抬起头,微微昂着下颌。
    赫连从新气的笑起来:“你真以为仗着司座对你偏心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在缉事司做事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这地方,轮不到你撒野。”
    “你在缉事司里干了多久,关我屁事?”
    安争站起来,扫了一眼那些茫然无措的第一分衙在这打扫卫生的人。
    “都自己滚回去等着我问问你们腰板为什么那么软,幸好你们也只是腰板软,膝盖不软。我喊你们回去你们因为害怕他而不回去,仅此一次。从今儿开始,我喊你们,谁拦着你们都不行,谁拦着就只管干,出了什么事也轮不到你们扛。”
    安争走到赫连从新面前,两个人几乎脸对着脸。
    “我在说明白一些,以后别在打我第一分衙的主意。你怎么对他们,我怎么对你手下人。”
    赫连从新气的哈哈大笑:“我还真就不信了,这第三分衙里还没有人敢这么张狂过。”
    “我不是张狂,我是真的狂。”
    安争抬起脚踩着跪在那的郎安生的脑袋,一脚踩下去,郎安生的脑袋就撞进了地砖下面。那么厚重的地砖直接被撞成了粉末一样,半个脑袋都扎在土里去了。
    “你能怎么样?”
    安争看着赫连从新:“就好像你这个手下刚才对我的手下说的那样,我就欺负你了,你们能怎么样?我真不是个合格的做头儿的,如果是的话应该早就想起来问问他们日子过的怎么样。你们是不是以为我不来缉事司,挂着一个第一分衙检事的头衔在白胜书院里修行,我的人就是没娘的孩子,谁想跺几脚就跺几脚?”
    他的声音忽然提高起来:“跺了的,谁也躲不掉。怎么跺在他们尊严上的脚丫子,我就怎么剁下来。”
    安争的脚往下一踩,砰地一声,郎安生的脑袋整个扎进了地面之中。炸开的土好像子弹一样往四周激射出去,将赫连从新的衣服都扫的向后飘过去。
    “你够了吗?!”
    赫连从新咬着牙问。
    “没有,你们一次欺负三十个人,一共欺负了几次?”
    安争转身看向自己的人:“带之前在这院子里看押着咱们的那些第三分衙的谍卫回去,我刚才数了,一共七十八个,少一个都不行。包括这个......”
    安争把脚抬起来,郎安生的脑袋挣扎出来的时候,脸都憋紫了。
    “这些人我要借用,大概用十天,十天之后你自己去带回来,因为他们可能自己走不回来了。”
    “我看谁干动!”
    赫连从新怒斥一声,他手下的谍卫全都把刀子抽了出来,随时准备拼命。
    “我看谁不敢动?”
    安争一脚将郎安生直接踢出了第三分衙的院门:“让他们砍,别还手,我瞧着他们能砍死几个。人一个不少的给我带回去,我不想再说一遍了。”
    早就受够了气的那些第一分衙的谍卫全都动了起来,上去就抓人。那些拿着刀的第三分衙的人就在那掂着刀子,却谁也不敢真的砍下去那一刀。
    毕竟大家都是缉事司的人,真的到了刀子剁下去的那一刻,性质就变了。
    “真不敢是吧?”
    安争走过去直接将一个谍卫手里的刀子打落在地:“真不敢就别拔刀吓唬人,缉事司的谍卫手里的刀子不是用来吓唬人的。之前你们可能还在沾沾自喜,觉得跟着一个能欺负别人的检事是好事,最起码不被别人欺负了。但是从今天开始这事得换过来,你们以后见到第一分衙的人绕着走,不然会有很不愉快的后果。”
    “你今天把人带出去,你我势不两立!”
    赫连从新瞪着安争说道。
    “你是不是傻?”
    安争的脚步停住,然后走回到赫连从新身前。
    “从你欺负我的人那天开始,你我就已经势不两立了。十天之后来我第一分衙领你的人,早一天都不行。如果你觉得受不了就去哭啊,找地方哭。”
    安争抬起手拍了拍赫连从新的脸,啪啪的响。
    “我不在缉事司的时候也就罢了,我以后会天天来,只要我在缉事司人,谁动我的人都不行。我想动谁,都行。如果你不服气,随便你怎么办,是你找我单独打一架,还是把两个分衙的人拉出去打一架,你说出来,我接着。”
    安争大步往外走,第一分衙的人压着七十八个第三分衙的人往外走,剩下的第三分衙的谍卫站在那,一个个要么气的脸色发白,要么吓得脸色发白。他们平日里欺负第一分衙的那些新人已经成了习惯,谁多担心自己以后有一天也会落在安争手里。
    “安争!”
    赫连从新猛的转身,朝着安争的背影喊了一声。“
    “你他妈的一定会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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