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是吕氏一个道胎境中期子弟,进入大殿朝陈海揖礼而拜,说道:“有魔兵闯过铁梅岭,我家主公与郑王前往督战,抽不身来海陵城,特令耕书过来致歉——北陵有什么事情,与耕书商议也是一样的。”
    陈海眼睛盯住吕耕书,不发一语,过了半晌,才轻叹一声,说道:“吕大人渡河辛苦了,议事不忙于此刻,还请先到驿馆休息。”也不容吕耕书啰嗦,就让人将他带下去。
    陈海没有指望安西王吕尚及郑王刘汾能渡河过来见他,传书过来,是希望自己能到栖凰岭见他们,商议安西防卫军及越军能移师东进,没想到吕尚、刘汾躲到铁梅岭去,派一个名不见经传、不能决定任何事务的吕耕书过来敷衍他。
    “主子爷,这就算了?”计都扇动短小的翅膀,站在陈海的肩头,一副替陈海打抱不平的样子说道,“要不我去驿馆,将这个傲慢无礼的吕家子弟吸得骨销魂瘦,扔回到栖凰岭去?”
    陈海挥袖,让计都到一旁凉快着去。
    “吕尚、刘汾,还是不愿意在抵挡魔族冬季攻势时,承担更多的责任……”秦虎山叹了一口气说道。
    安西防卫军及越军能东移到茅镇山脉,北陵直接暴露出来的万涛河防线将缩短一万里,陈海就可以将有限的兵力,重点部署在东部,压力将减轻许多。
    吕尚、刘汾不愿意在这个冬季出兵就不说了,还如此傲慢的态度,也令陈海心头恼恨,他当然不至于让计都去戏弄吕耕书,但也不想就此罢休,想了片晌,跟秦谦说道:“接下来的谈判,你负责跟田耕书接洽——就提两点要求:第一,安西形势目前也差不多安定下来了,之前北陵借援安西的物资及天机战械,他们应该拿法宝及防御法阵出来偿债了。北陵承受这么大的压力,断没有将这些巨量物资白送给他们的道理。他们倘若不答应,我们会直接扣押越朝经望海城运送过来的物资抵债,这次也只是通知他们一声而已。第二,所有越朝望海城运入栖凰岭的物资,北陵抽二成的安保费……”
    “这个,”秦谦担忧的问道,“会不会激怒吕氏跟越朝?”
    “哼,”陈海冷冷一哼,怒气冲冲地说道,“这些人在汹汹魔劫之前,如丧家之犬,除了败逃还是败逃,哪里有半分怒气跟不甘?我跟他们好言好语商议,他们当我卑躬屈膝在求他们,真是欠鞭子收拾他们——我就不怕,不靠他们,北陵郡国就熬不过这个冬天去!”
    说实话,现在安西郡国手里,陈海所能看得上的资源,也就是那些法宝、防御法阵了。
    过去这些年,西北域、北廷都始终处于御魔第一线,将领武官手里的法宝灵剑以及防御法阵消耗极大,而这些炼制起来极耗时间——以往,西北域将战场所缴获的魔校、魔将级以上、筋骨鳞皮能炼制法宝的尸骸,一方面抵充越朝借援西北域的物资,一方面从天南国、越朝换取法宝灵阵,但还是远远抵不上消耗。
    目前,北陵郡国融合七宗及北陵军的力量,所拥有万仙诛魔阵以上的天地防御法阵,仅剩最后八座,相比较战前,差不多损失了十之八九。
    而安西柱国将军府,虽然前期为御魔战事将数座防护大阵献给雍京,但毕竟没有跟魔族主力直接相战,就哗啦啦逃入横断山脉,手里至少还有五十余座万仙诛魔阵以上的天地防御法阵。
    之前陈海还撕不下脸,还指望跟安西防卫军并肩作战,但陈海这时候需要补充一批防御大阵,不从安西郡国头上敲诈,别人还真以为他软弱可欺呢!
    另外,这么大规模的御魔战事,越国、天南国都仅派出一百万精锐兵马参与御魔,甚至借援的物资日后还需要这边清偿,这一点陈海也极其不满,现在即便郑王刘汾代表越朝皇族直接将商议的通道堵死,陈海也就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
    令秦谦去跟吕耕书交涉,陈海也让秦虎山等人先去客舍休息,再过一段时间,万涛河、怒川江就将彻底冰封,到时候要没有行之有效的破冰手段,万涛河沿线的防御压力将令众人感受不堪重负,或许在整个冬季之前,也只有这几天能让人稍稍缓一口气。
    待秦虎山、秦谦等人都离开后,陈海单留下符思远作陪,又将都天魔印从储物戒中取出,令鸠真的元胎从里面出来,说道:“你这些年贪生怕死,为虎作伥,心里可曾有一丝愧疚?”
    “……”鸠真张张嘴,实不知道要说什么话,才能讨好到陈海。
    “鸠、季、姬三族子弟,虽然不能视为魔族,但体内皆有魔族血脉也是事实,留在海东大陆,难以宗阀所容,他们能效命于我,我许诺他们可以到海外择岛重立宗族,你可愿意率领他们出海?”陈海问道。
    鸠真难以相信陈海的话,沉吟半晌才说道:“我的神魂根本在都天魔印之中,此时怕是难离北陵王左右。”
    “都天魔印,我暂时当然不能让你带走,但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出尔反尔,”陈海将都天魔印收入怀中,说道,“越朝之所以能够远离魔劫,无非是享受大崇的庇护,我此时也没有更多的手段,强迫他们承担更大的责任——你率领鸠季姬三族魔血子弟出海,我会调一批铁甲天机舰给你们,以后除了越国驶往望海城的海船,你们不得打劫外,其他越国的沿海城市,你就帮我去那里征收一点御魔税……”
    不要说鸠真了,符思远都有些傻在那里,没想到陈海会直接指使鸠真去当海盗,率兵马去劫掠越国沿海!
    烈帝秦冉可是听他说起陈海参悟浩然天道,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己念,才同意陈海提出的分藩御魔之策啊!
    第1012章 震慑战略
    年初时,陈海与符思远、符少群、计都以及公主秦思恣,率鸠、姬、季三姓魔血子弟里的道丹、道胎境强手百余人先行北上,赶回到陵州主持北陵郡国的防御事务。
    而其他三姓魔血子弟差不多有八万多人,绝大多数人,仅有通玄境中后期、辟灵境的修为底子,这么大的规模中低级子弟,想直接穿过魔族控制中州大平原北上,显然是不现实的,则由符氏数百精英子弟率领着,先沿着云岭北麓西行,然后进入南诏郡国控制的岷山东北坡再北上,才是一条安全的道路。
    这部分人马,缺乏足够的精良坐骑,行动缓慢,十月之前才走到天梧岭南麓休整。
    不过,这时候北陵郡国跟安西郡国的联系已经正常化,每个月都有风焰飞艇集群往来两郡国之间,这部人马搭乘风焰飞艇,此时已经从天梧岭抵达海陵,正在海陵镇守使府下辖的大营之中待命。
    年初时,陈海率这三姓的精英子弟北上,曾允诺应许他们先安排一部分子弟到海外择岛栖息立族。
    符思远当时也在场,只是他没有想到陈海最终的决策,竟然是要鸠真率领这部分人马,出海去劫掠越朝的沿海城池。
    这显然跟他所理解的“悟得浩然天道、以苍生为念”,完全不搭界。
    然而符思远却难以劝谏陈海不要做这些会激怒越朝王公大臣的举动。
    海东大陆,天南、崇、越并立,魔劫之前,越朝与天南的国力,是要比大崇稍弱些,但辖境内也皆有一二百亿凡民栖息繁衍,也皆有上百位天位真君支撑各自国族的统治,精锐兵马可能远不及雍京及八藩加起来多,但常备兵马也都各有上千万之众。
    大崇已经被魔族打得稀巴烂,越朝与天南才各派四五位真君率百万余兵马参战,支援的物资差不多也都是以保障所派遣的参战兵马补给为主,显然是远远称不上共赴魔难的。
    陈海此时剑走偏锋,派鸠真渡海掠夺越朝沿海,以补北陵郡国御魔军资之不足,符思远能说什么?
    特别是越朝所特产的钨银、黑锡、精玄金等稀珍金铁,用渗炼之法添加到玄阳精铁之中,能极大提高所铸兵甲及天机战械的性能,是他们此时最为迫切想要得到的物资。
    以往北陵军还能通过扶桑三岛的海船,到越朝的海港城池购买这些奇珍金铁,姜寅枉死,流阳宫借北陵军还魂的消息传开,特别是桃源江一役之后,越朝不仅完全中断对西北域的物资租借援助计划,还全面驱赶扶桑海过去的商船。
    囚暴帝,烈帝继位,分封诸藩,北陵也正式成立郡国,与越朝恢复正常的关系,越朝进入安西的兵马、物资以及战船,基本都通过海陵城与望海城之间的河道进行。
    然而北陵想从越朝获得什么物资,越朝虽说没有完全拒人以千里之外,但也是一副款到交货的坚决态度,自然是令北陵诸将满腹怨言,只是还没有机会爆发出来而已。
    此时令鸠真劫掠越朝沿海,这事做得说不得,但倘若真要公布于众,符思远都怀疑北陵上下都会一片叫好。
    魔劫爆发已经整整十六个年头过去了,将燕州也算上,魔劫在北陵境内持续的时间则已经有四十余年,燕州死于魔难的凡民,有七八亿之多,西北域要少一些,这些年累计下来也有上亿凡民死于魔物的袭杀,北庭虽然大多数凡民都得以西撤,但沿途饥馑疫病乃至进入西北域后持续的饥荒,人口损失也差不多有十亿——
    而为御魔劫,北陵牺牲的将卒,将北庭、西北域牺牲于塔山防线的将卒也计算在内,累积已经超过三千万——这些年所消耗的物资,可以说都已经完全将北陵榨干掉了,差不多有一半以上的道丹境将领,都没有像样的灵甲跟灵骑,更不要说规模更加庞大的明窍境武将了。
    诸军战斗力最强、通常作为主将扈卫亲兵使用的剑修营,规模一缩再缩,说到底还是灵剑法宝损毁太多。
    高等级的灵剑法宝炼制所需的时间太久,之前的库存耗尽之后,虽说在北陵郡国正式组建之前,三宗就不断扩大各自炼器院的规模,强迫所有怯战的弟子进入炼器院听候任命,就每年所新炼制的灵剑、法宝、道符、丹药数量,比魔劫前增涨数倍,但也远远不够战场消耗。
    陈海一直希望越朝能扩大对北陵郡国的援借规模,但迟迟都得不到正面的回应,这次陈海眼巴巴跑到海陵来,跟栖凰岭仅隔一河,竟然连郑王刘汾的面都见不到,那就只能去抢劫越朝还没有怎么消耗的库存了。
    除了三姓魔血之族的子弟,以及三姓部分道丹、道胎境的精英子弟外,陈海这时候还将血屠刘亚夫及黑鲨杨隐秘密召到海陵来,使他们担任鸠真的副将。
    陈海不仅要他们监视鸠真,同时还要他们利用荒废多年的海盗技能跟暗藏的人脉网络,在越朝沿海寻找立足地、纠集更多的海盗入伙,更有计划跟目的的洗劫越朝沿海,甚至还要将掠劫到的一些奢侈物或者北陵国不缺、不便运输的大宗,立时找越朝境内的黑商,交易成这边急需的物资输送回来。
    后者才是杨隐、刘亚夫大施手脚的地方,鸠真没有杨、刘二人的辅佐,是干不好这些事情的。
    刘亚夫、杨隐没想到时隔多年还能重新干回老本行,自然是振奋不已。
    “你们拿我的手令,带着人乘风焰飞艇,先去曲岩谷,那里有三艘青鲸级、三十艘银鲨级铁甲战舰等着你们接手……”陈海将手令交给鸠真,叫他与杨隐、刘亚夫立即凭借他的手令,去秘密点齐人马出发,不要在这里继续耽搁下去。
    “我说这次出来,扈卫里怎么带这么多的三姓将官随行,害得计都整天都睡不好,担心他们有可能会受魔族的蛊惑,加害主子爷,没想到主子爷您是早有此计啊——原来主子爷早就不想跟姓吕的、姓刘的谈个毛啊!”计都亢奋的凑过来,叽叽喳喳的请战叫道,“此事也让计都替主子爷您分劳吧,我知道主子爷心里有些话不便直接说出来,计都心里都明白。越女有三好,清音体柔……”
    计都满心想着跟鸠真他们一起去越国打劫,这一刻直觉脑后杀气如刀,转身见宁婵儿都已经将九阴邪刃祭出,刃芒一点点的朝他的后脑勺逼过来。
    “我就是胡口说说而已,主子爷有董妃、苏妃,还跟杨太后、周仙子有两腿,哪里看得上越女,宁老大,你不要动怒、不要动手……啊!”计都正跟宁婵儿求饶着,不提妨陈海一脚过来,将他踢出大帐。
    “要是能谈得拢,何苦用此等上不了台面的下下之策啊,”陈海朝符思远、苍禹苦笑道,“符大人可是觉得陈海行事,有所偏激了?”
    “……”符思远也是苦涩一笑,说道,“非常之时用非常之计——倘若安西、越朝都是能征敢战之将,也无需用此等偏颇之术了。”
    符思远心里想得更远的。
    当初在安泽城,他就是以陈海参悟浩然天道、在魔劫过后以苍生为念、不会轻启战事为由,劝烈帝秦冉接受陈海的封藩联后建议,虽然秦冉跟嵇元烹还是有所担心,以更彻底的分封,希望日后能牵制住陈海,但此时看来,真要能熬过魔劫,陈海未必真就不再启战事了……
    ……
    海陵之前是都护使府下辖的镇守使府,常备驻兵是十万,主要驻守在仙竹山东麓及南麓的滨河城垒里,这时候将八万多人的三姓子弟全部抽走,营垒里顿时就空阔了许多。
    只是三姓子弟集中乘风焰飞艇北上,代表安西郡王吕尚及郑王刘汾过来洽谈两军合作事宜的吕氏子弟吕耕书看到这一幕,也完全想不明白在魔族即将对北陵国发动冬季攻势之际,不将三姓子弟编入海陵军中,加强这边的防备力量,怎么就一起调走了?
    当然,吕耕书当时也完全顾及不了这么多,秦谦找到他,代表北陵郡王陈海所提出两点条件,是安西郡国完全不能接受的,他几次跑到行辕叫嚷着要见北陵郡王陈海,但都被扈卫阻拦在外,最后还是被强行赶出城池。
    吕耕书愤愤不平的南返,等回到栖凰岭,才知道新一批刚刚从望海城驶入万涛河的一百二三十船物资,在距离海陵城还有两千里地的时候,就让北陵水师将领丰逸臣率战舰扣押了。
    过了一天,还有一批没有进入万涛河口、距离望海城甚于还有一万余里水路的一百船物资,被北陵水师将领魏哲率战舰扣押。
    之后,陈海一纸符书传来,声称这两批物资用于抵充之前安西防卫军购买天机战械所赊欠的一部分钱款。
    安西防卫军在栖凰岭的大营,吕氏将领骂娘声不绝于耳,这几天每逢大殿议事,都群情激奋,声称要对“北陵贼”还以颜色,但激愤过后,面对现实,却不得不发现,越朝物资要进入到横断山脉东麓,最经济的道路却是在北陵的控制之中。
    并非说没有直接横跨横断山脉的通道,只是这些通道都极其险阻,每年想要将数百亿斤的物资横跨两万余里的雄山峻岭,需要投入多少人马,需要动用多少车辆、而仅运输本身所消耗的物资,压根就是吕氏所不敢想象的。
    而这些物资的运输,走海路经万涛河道而来,哪怕是用最普通、依赖风帆行驶,不带御水法阵的船舶,也都不需要一万艘都能胜任。
    损失两批物资事情不大,一旦这条水路被堵死,四五百兵马在天栖防线上的消耗,很快就要成问题了。
    商议来商议去,最后还是多派两名德高望重的老将,陪着吕耕书一起再次到海陵见陈海,谴责北陵军的盗匪行径,顺带观望形势,看有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吕耕书往返就耽搁了七八天,就明显感觉到天地间的寒煞渐盛,大河大江风浪大不易结冰,但一些小的溪河已经结了薄冰。
    虽说北陵郡国的兵马、物资也在不断的往南线集结,但万涛河、怒川江一旦冰封,北陵郡国的南线失去山河之险,吕耕书实在难以想象仅凭借其两三个都护使府以及下辖二十四个镇守使府所形成的南线防御体系,怎么抵挡住魔族的冬季攻势?!
    玄阴谷魔族及天呈山的残兵,在鬼奚魔尊的统领下,已经都推进到武侯岭以南,兵力正在不断的在万涛河南边,往西延伸,意味着魔族在这个冬季,手里有上千万兵马,能用来碾压北陵郡国的南部防线。
    吕氏将臣皆不同意于从天栖防线出兵东进,而吕尚老祖跟越朝郑王刘汾不愿意这时候见陈海,根源就在这里。
    如果说抵挡魔族的冬季攻势,注定要以数百万将卒性命牺牲为代价,谁都不希望这样的惨重代价会落在自己的身上。
    只是吕氏将臣都没想到北陵军会行事如此流氓,一言不合,就直接扣押友军的物资跟船舶。
    吕耕书抵达新海陵城,看到新海陵西侧的通济渠岔口里侧的河港,第一批被扣押的一百二十余艘海船,整整齐齐的停靠在那里,但越朝负责护卫这批海船的数千将卒都已经被关押到别处去了。
    此时正有不计其数的民夫,正将大批的物资从船上搬卸下来,用辎重车运入海陵城中。
    得,这批物资显然是讨不回来了。
    吕耕书就想着能将这些船跟护卫将卒讨回去再说其他的。
    然而吕耕书等人飞往新海陵城,被守兵阻拦在外,派人进去通禀,只说北陵郡王人已不在此地,而新上任的镇守使秦谦也没有兴趣见他们……
    好在陈海、符思远等人带着扈卫而行,动静颇大,而安西防卫军在万涛河北岸也有探子,吕耕书等人一路追寻陈海他们的足迹,三天后赶到怒川江南岸的邬昌城。
    怒川江上游位于紫柏山西麓,要比万涛河短一半以上,但怒川江两侧的地形要险峻一些,因此怒川江的水势更为凶急,如愤怒的水蛟、水龙在深阔的河道里翻滚。
    邬昌城位于怒川江的南岸。
    还是在流阳帝国后期,太子商缺确保北征魔域的战事能够顺利进行,在怒川江南岸的邬昌城与万涛河北岸的天水城之间,在一部分溪河的基础上,挖掘出连接两大水系、长逾万里的济天渠。
    这也使得邬昌城、天水城的地位,在西北域极为重要,也是北陵国南线两个都护使府的行辕所在。
    吕耕书他们距离邬昌城还有二百余里,就被城外的一队斥侯拦截住,交验使书、符印后才被允许继续御剑飞往邬昌城。
    这时候他们才发现自己仅仅半个多月没有看到北陵军在怒川江一线的调动情报,北陵军在邬昌城集中的兵马之巨,远远超过他们的想象。
    北陵军的这部兵马驻扎邬昌城南翼的一座草岭上,透过云雾能看到大营里的营帐铺开盖地。
    草岭脚下,与济天渠及怒川江皆有水道相通的一座湖泊里停靠着三十艘青鲸级铁甲战舰。
    崇、越传统的水师战舰主要以御水法阵为主、御风法阵为辅作为驱动,但扶桑海近二十年来所造的铁甲战舰,则是以风焰天机禁制为核心的风焰匣为驱动。
    而在防护上,也放弃炼制费时的封禁级防御法阵,利用多层结构的水密舱跟多层甲板加强抗冲击、破坏的性能,使得以九郡国为首的扶桑三岛,得以批量化的制造体量远超传统鲲鹏级的水师战船。
    吕耕书知道九郡国所造、编入北陵水师这种青鲸级战舰,每一艘长逾二百步,宽四十步,每造一艘耗玄阳精铁四千万斤。
    这种庞然巨物建造的速度极快,但代价极其不菲,他们之前估算扶桑三岛这些年倾尽全力,所造的青鲸级铁甲战舰应该不超级三四十艘。
    毕竟北陵军初期十分艰难,主要依赖于九郡国、雷阳宗的物资支持才一步步支撑住、并发展起来,不可能太多的人力、物力,去制造当时看上去对御魔没有什么特别帮助的超级战舰。
    吕耕书没有想到他们此时能在邬昌城看到北陵军集结了三十艘青鲸级铁甲战舰。
    每一艘青鲸级铁甲战舰虽然没有将整体都笼罩在内的封禁级防御法阵,但轮机室、舷首的指挥舷舱也都是有中小型的防御法阵庇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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