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汀挑眉:“王小敏多大你多大?王小敏犯错我打它屁.股,你呢?”
    “我给你打,想怎么打就怎么打。”说着,视频那头的人毫无礼义廉耻可言地脱了长裤,露出了只穿着内.裤的臀部。嗯,弧度不错,十分挺翘。
    王汀气得要打人,厉声呵斥:“周锡兵,你给我注意点儿影响!别带坏了小孩子。”
    周锡兵叹了口气,试探着问王汀:“要不,我们转战笔记本?你让王小敏睡觉吧。”
    王小敏立刻反对:“不要,宝宝还没到睡觉的时候呢。宝宝不睡觉!”
    王汀咬牙切齿:“你休想!好好睡你的觉去,别成天想着有的没的。”
    周锡兵企图想要争取更多的福利,结果王汀丝毫不为所动,坚决地掐灭了他心头的那点儿小火苗:“好了,别想了,我有正事跟你说。”
    周锡兵还想黏黏糊糊地强调这是最正经的事。等王汀说出了余磊拼命撺掇她去申请扶贫干部的时候,他脸色才严肃了起来。余磊对王汀有点儿想法的事,周锡兵能够感觉得到。然而意.淫跟采取实际行动是两回事。警察也不能因为对方脑海中想要毁灭地球就直接抓人入罪。
    “他也打算过去?”周锡兵微微皱了下眉头,“他不是年前才升的官,在江市那边当办公室副主任么,这算是个待在领导眼皮子底下的实缺了。”
    王汀的眉心也起了淡淡的褶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他话里话外都是很感兴趣的样子,还让我好好考虑一下。我搞不清楚,他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周锡兵点了点头:“嗯,那你先别动,等我回来再看。”
    他已经托人仔细调查过余磊的背景了,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这人对王汀跟王小敏出奇感兴趣,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周锡兵养着余磊这条线调查他那位年前在局里头的人事斗争中成功上位的副局长准岳父,也一无所获。对方跟余磊的关系似乎没有明面上看着那么紧密。周锡兵依然倾向于余磊并不是单兵作战,他的身后肯定还有什么人。
    王汀“嗯”了一声,转移了话题:“你呢?你今天怎么样?都报到安顿好没有?”
    周锡兵简单说了一下自己在安市的情况,中午吃过饭以后,专案组已经开过了碰头会。现在初步定下来的意向是全面调查吴芸的情况。这个女人很可能是联系起好几桩案件的关键人物。警方准备盯着她,好摸出她背后的人。
    王汀皱着眉头想了想,迟疑地问周锡兵:“你们有没有考虑过一种可能性,郑妍的失踪是吴芸的自导自演。她将女儿藏了起来,又想办法隐晦地透露了女儿的生父之谜,然后诱导郑东升跟陶鑫自相残杀。”
    周锡兵点点头道:“这种可能性也不能完全排除。也许是陶鑫出狱这件事让她觉得不安了,她害怕当初参与进你妹妹的绑架案这件事会暴露,所以索性一次性解决掉两个知情人。”
    王汀“嗯”了一声,咬了下嘴唇,皱眉道:“我瞎猜的,你随便听听。如果绑架案是真的存在,那吴芸很有可能知道对方的身份。之前郑东升跟陶鑫对砍的时候,曾经提到过有人来接王函。他们说的模糊,我大致推测出来的结果是因为那个人迟迟未到,所以他们才没能将王函带走。那个人为什么不到?他(她)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还有就是,当时我爸是破产了,可陶鑫不到破产的份上,郑东升的生意更加是做的风生水起,这个人的身份肯定不低,否则他轻易差使不动郑东升跟陶鑫。”
    周锡兵也应声表示知道了。他安慰王汀:“睡吧睡吧,早点儿睡觉。你昨晚就没休息好,今天早点儿睡。”
    王汀点点头:“嗯,你也早点休息吧。对不起,昨晚害得你撞到了脑袋。”
    周锡兵一边整理着手上的调查材料,一边笑着道:“没事儿,我那一撞就茅塞顿开了。”
    王汀哭笑不得,飞了他一眼:“又胡说八道,快点儿睡觉吧。”
    周锡兵非要闹着跟王汀亲亲,手中的材料放在了桌上,脑袋朝屏幕凑过来。王汀伸手拍屏幕,厉声警告他不准胡来。周锡兵无奈,只能挥舞着手里的材料,抱怨道:“王汀,我要求跟王小敏同样的待遇。”
    王小敏得意得厉害:“才不会呢!王汀最爱我了,其他的都要往后站。”
    王汀正要嘲笑周锡兵这么大的人还要跟王小敏争宠。她的目光突然落在了周锡兵手中的材料上,笑容褪去了,皱着眉头问:“那上头的女的是谁?”
    周锡兵看了眼手里的材料,解释道:“是吴芸,我们调看了她的全部资料。这是她小学时候的照片。”
    王汀的脸色立刻变了,她快速翻着那位扶贫材料,果然找到了相同的照片。在材料中,她是以被扶贫的儿童代表出现的。
    第115章 雪人(二)
    吴芸,女,三十五岁,南省云县葛家镇大宏村人。
    云县是南省少数几个国家级贫困县之一,葛家镇大宏村的吴家更加穷困潦倒。吴家两位老人体弱多病,儿子帮人盖房子的时候从房梁上摔了下来,在床上瘫了几年走了。儿媳妇实在过不下去,说是回娘家,回去了就再也没回来。剩下一个小孙女吴芸,全靠自己走路都喘气的爷爷奶奶带着。
    扶贫干部到了大宏村以后,帮吴家办理了贫困指标,又为小吴芸联系了学校,免掉了所有学杂费,让她得以入学读书。
    王汀知道,真正实行九年制义务教育还是近些年的事情。起码在她上小学时,是要交几百块钱的学费。这笔支出对于完全依靠两亩地生活的吴家老人孩子而言,实在太沉重了。
    她看着照片中小女孩的脸。从时间上推断,当时的吴芸大约八九岁,是个容色娟秀可爱的小姑娘。如果不是周锡兵提供的资料上头写得清清楚楚,王汀根本不相信资料中那个笑得一脸天真明媚的小姑娘是吴芸。时间带走了太多的东西,资料留下了她最纯真的笑脸,时光却让一切都变得面目全非。
    王汀的喉头动了动,她抿紧了嘴唇问周锡兵:“吴芸后来怎么样了?”
    对于一个无父无母且爷爷奶奶体弱多病的农村小女孩来说,学习几乎是唯一能够让她改写自己命运的方式。材料中写她入学后成绩十分优秀,可王汀知道吴芸在嫁给郑东升之前的身份,好听点儿讲叫交际花,官方说法是失足妇女。她最终并没有通过求学改写自己的命运。
    “小学毕业后就没再上学了。”周锡兵翻看了手中的资料,声音有点儿沉重,“她八岁多才上学,小学毕业的时候十四岁了。当地人算虚岁,认为她已经是个十六岁的姑娘了,不上了就不上了,她跟着人出去打工了。”
    扶贫不同于短期救助,最艰难的就是追踪。工作人员可以盯着看一年两年,可是持续时间更长了,万事就难讲了。
    周锡兵联系了大宏村小学的退休老师。老教师倒是对吴芸还有些印象,他记得吴芸当初的成绩还可以,上初中不至于跟不上。只是全镇只有一所初中,大宏村位置偏,要上学就得自己骑一个小时的自行车。吴芸当时要去报名的时候,在路上摔了腿,车子也摔坏了,推回家被她奶奶打了一顿,她就没再上学了。
    经济越是不发达的地区,人们对于女孩子的教育越是忽视,这简直已经成为一个恶性循环。任何一点儿在外人看来根本不算事情的事情,都能让女孩子轻易断了求学之路。年纪太大了,女孩子上多少学有什么用,这些观念成为压在她们稚嫩的肩膀上最沉重的负担。
    周锡兵轻咳了一声,催促王汀早点儿休息。警方目前正在重点调查吴芸从离家打工到嫁给郑东升之间这十年的人生经历。没有固定单位,没有稳定的社会关系,吴芸这十年间的生活实在太复杂了。警方希望从中摸出关键的线索,比方说,她为什么要跟当年的绑架案扯上关系。那个带走了郑妍的人,是不是就是她在这段时间里认识的?
    “睡吧。”周锡兵督促王汀放下手中的资料,放低了声音哄她,“你睡觉,我看着你睡着了再关机。”
    王汀点了点头。也许是疑心生暗鬼,也许是她对于自己的女性魅力从来都不以为意,比起余磊在引诱她跟他一块儿去云县,她更倾向于余磊在暗示她什么。这种认知让她更加毛骨悚然。余磊知道什么?他到底出于什么目的调查她?他怎么清楚他们正在调查吴芸的事情?
    “别怕。”周锡兵隔着屏幕轻轻地摸王汀的脸,安慰道,“有人一直保护你。余磊那边,市局也有人盯着。”
    王汀“嗯”了一声,钻进了被窝,合上眼睛睡觉。她的眉头不由自主地轻蹙着,似乎心事重重。周锡兵隔着屏幕看她的睡颜,忍不住想要叹气。这一晚,王汀肯定会睡不好,她势必又要想案情了。
    如果可以,周锡兵愿意走进她的睡梦中,将她拽出来,让她不要再为这些事情烦心。他不停地抚摸着屏幕上王汀的睡颜,似乎可以隔着冰冷的屏幕,将指尖的温暖传递给自己的女友。这个人,他想照顾她,不让她再受哪怕是一丁点儿的伤害。
    一直到夜深了,周锡兵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他没舍得关手机,王小敏也乖乖地没有自动关机。王汀好可怜啊,一个人睡觉都没人陪她。
    小兵兵不满地嘟囔:“可是我的主人也很累啊。你主人为什么不能体谅他?”
    王小敏怕吵到了王汀,只能对小兵兵瞪眼,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因为我主人非常非常好,要是你主人对她不好的话,就会有人把她抢走了。”
    哼,它要看好了王汀。帅哥不在家,它要联合好所有的固定资产,不让坏人欺负到王汀。王小敏信心十足,结果睁着眼睛没坚持半个小时,小兵兵就听到了它的呼噜声。切!它要相信王小敏才真的有鬼。
    第二天一早,闹钟又将王小敏给吵醒了。它赶紧揉揉眼睛,精神抖擞起来。它才没偷偷睡懒觉,它就是小小地打了会儿盹。王汀睁眼看它偷偷摸摸切换到视频上,忍不住笑了,伸手摸摸它的脸。恰好对面的周锡兵也睁开了眼,看到的就是女友温柔到近乎于宠溺的笑容:“困了你就睡觉啊,干嘛硬撑着。”
    周锡兵出差这么多回,头一次后悔自己不是在家中的床上醒来。如果是在家里的话,他还能伸手将王汀搂在怀里好好亲热一会儿。被窝里少了一个人,再暖和都冷清的不行。
    王汀本以为自己是逗了只小猫,结果却让日天日地的日泰迪会错了意。隔着几百里的距离,周锡兵都竭尽所能地展现他的火热。要不是王汀作势要翻脸,还不知道这人要折腾出什么花样来。
    王汀连忙喊停,她一点儿也不想跟周锡兵全方位的打招呼。她揉了揉眉心,总算想起了正经事:“吴芸上小学阶段的事情也要好好调查。我总觉得,里面可能有什么事情。”
    吴芸离开家乡的时候,差不多十四五岁,是人生的少女阶段。可是她上小学时的年纪差不多又刚好是王函被绑架,郑妍失踪时的岁数。究竟是哪一年让她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呢?
    周锡兵叹了口气,放弃了索吻的坚持,皱着眉头道:“宝贝,你这么给我泼冷水,实在有害我的身体健康啊。”
    王汀冷笑:“纵欲才更加不利于身体健康吧。我只听说过纵欲早衰的,可没听说谁清心寡欲身体亏虚啊。好好工作,周警官,人民的生命安全还靠你们保护呢!”
    被督促的周警官只得放弃了隔着电话耳鬓厮磨的打算,爬起床往保护人民群众安全的路上去了。调查吴芸背景的任务主要由另外两位警察负责,周锡兵给他们打了电话,提醒注意吴芸离开家乡之前的经历。与其大海捞针一样找她混迹社会时的经历,不如先看看这一段里头有什么内容可以捞出来。
    他翻着从南省扶贫办官网上下载打印出来的资料,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如果那个余磊知晓内情,那么他肯定是在暗示王汀一些事。这个人,又是从哪儿知道这些事的?他怎么知道自己会进安市的专案组,还会调查吴芸?
    周锡兵微微蹙额,给赵处长打了个电话。余磊的所作所为看似不经意,却每一个小动作背后都大有深意。盯紧了这个人,注意他的社交关系,也许他们能挖出更多的内容。
    让周锡兵意外的是,余磊并没有在南城多留,今天一早就开车回江城上班去了。周锡兵皱了皱眉头,心中想法一个接着一个,最终他只是抿了下嘴唇,按照既定计划朝王家走去。
    来安市公干,准女婿不上老丈人家的门,实在说不过去。他在街上买了一袋子水果,直接去敲王汀家的门。
    王汀的母亲现在基本上都是待在家里头料理家事,听到门铃响赶紧过来开门。见了周锡兵手上的水果便拉下了脸:“小周你这样的话,阿姨不让你进门的啊。人来了就行,还拎什么东西啊。家里头吃的一堆,我还指望你回去的时候给王汀跟函函多带点儿东西呢。”
    王汀,函函,即使是不经意的小细节,父母对两个女儿不同的态度还是显现了出来。周锡兵笑了笑:“也没什么东西,就是天挺干的,王汀说多吃水果好。”
    王家妈妈笑了:“王汀啊,就是喜欢什么都操心。”
    “能有人操心是福气。”周锡兵微微地笑,“我运气太好了,才有她操心我。”
    王家妈妈愣了一下,旋即笑容更深了:“对对对,能有人跟在后头操心,那真是天大的福分。你叔叔人在书房里头呢。昨晚没少喝酒,今天就在家歇着了。”
    周锡兵放下了手里的水果,又让自己的准丈母娘不要忙了,他当这里是自己家;然后才敲了书房门,听到“进来”以后,推开门迈进了脚步。
    昨晚的应酬,王汀父亲似乎真没少喝酒,到现在看上去精神还是一般。周锡兵来之前打过电话,对于他的到来,王汀父亲并不惊讶。他冲周锡兵点点头,招呼这个年轻人坐下:“你问吧,我知道的都会说的。”
    周锡兵笑了,伸手摊开了笔记本,跟自己的老丈人解释:“爸爸,你别误会,我就是想来问点儿陶鑫的情况。按照明面上看到的,陶鑫当时经济状况尚可,他没必要狗急跳墙,直接犯下绑架重罪。”
    王家爸爸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没有说话,而是听周锡兵继续谈了下去:“现在我们怀疑陶鑫当时可能有其他开销,所以才承受不住铤而走险。爸爸,你知道他有什么癖好没?当年他的朋友现在基本上都散光了,郑东升也死了,我们想了解的更清楚一些。”
    王爸爸摇了摇头:“陶鑫这个人胆子比较大,豁的出去,做事不怎么考虑后果。他一直没结婚,有些爱玩,但是特别烧钱的嗜好,我没见他碰过。”
    周锡兵问的更加具体了:“比方说黄赌毒之类的?”
    “没有。”大约是谈起了一个让他不快的人,王家爸爸的兴致始终不高,“陶鑫也找小姐,不过他对这些兴趣不算大,这是玩玩而已,不会在她们身上多花钱。”
    “所以当初吴芸明知道郑东升有老婆孩子,还硬是跟上了他?”周锡兵的姿态看上去颇为轻松,好像真的只是作为一个晚辈在跟长辈闲聊一般。
    王爸爸哑然失笑,半晌才摇摇头,叹了口气:“郑东升这个人呢,眼界比较窄,心眼也不大。要说陶鑫呢,他就是娶了老婆有了孩子也不会太上心,他的注意力都放在生意上。你要问我他对什么最感兴趣,他对生意兴趣最大。”
    周锡兵突然打断了老丈人的话:“那当年您跟他合伙做生意失败了,他肯定非常失望吧。爸爸,当时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生意一下子就出问题了呢?”
    这个问题已经相当失礼了。可当着准女婿的面,王家爸爸却不得不回答:“生意场上哪里有保险的。你看到一个亿万富翁,他的背后就有起码一百个血本无归的人。有人赚了就有人亏了。王汀不喜欢做生意,也是叫吓坏了。”
    他避重就轻,似乎非常不愿意提起自己狼狈不堪的历史。公司倒闭了,债主天天登门,家里的大房子被银行收走抵债了,他跟妻子不得不出国打工寻找更好的机会,两个女儿也被迫留在了国内。后面的事情,他更加不愿意再想起。
    可惜周锡兵这个毛脚女婿实在差了点儿眼力劲,居然还在追问:“是政策突然调整了还是对方跳单了?那时候,陶鑫一定很崩溃吧。”
    他的态度如此坚决,王汀的父亲甚至没有办法躲避,只能勉强回答:“有块地的开发出了问题,资金链一下子断了,后面就绷不住了。”
    周锡兵像终于察觉到岳父的不快一样,赶紧将话题转移到了另一桩事情上:“难怪陶鑫会疯。这人也真是的,竟然会想到对王函下手,实在是丧尽天良。王函那时候才多点儿大啊。”
    王家爸爸的脸色愈发难看了,他喝了口浓茶,捏了捏太阳穴,只说了一句:“这个人太疯了,他想做的事情就要不惜一切代价。这个混账!郑东升不杀了他的话,我也不会放过他。”
    “他是自己从台阶上摔下去的。”周锡兵没在老丈人面前遵循保密原则,详细解释了情况,“郑东升当时已经死了,摔在金鱼缸的断口上切断了大动脉。”
    王家爸爸愣了一下,才点点头:“嗯,老天爷自然会收拾他的。”
    尽管周锡兵想跟自家老丈人多聊聊当年的事情,但是王家爸爸似乎昨晚喝的太多了,到现在也没缓过神来。两人聊了没一会儿,他就捏着太阳穴又回房间里头躺下来了。
    王家妈妈对于丈夫昨晚的酩酊大醉十分不满,当着周锡兵的面也没给丈夫留脸:“你就喝是了,等王汀回来,看她怎么说你!”
    王家爸爸的脸色很不好看,是不健康的灰白当中显出了丁点儿潮红。他不耐烦道:“一天到晚叨叨叨,王汀就是像你这个坏习惯,也不晓得吵不吵的人耳朵嗡嗡响。”
    周锡兵笑了:“王汀挺好的,有她念着我,对我身体也好。”
    王家爸爸叹了口气:“你现在说这话简单,等你二十年三十年以后还能这样说,才真是能耐呢。”
    “呸!你个老头子,你自己做不到干嘛说人家小周。”王家妈妈朝丈夫进卧室的背影啐了一口,又喊他,“你药吃了没有啊?别到时候你躺下来了,还是我倒霉。”
    她收回眼神,才看到周锡兵脸上的笑,不由得叹了口气:“王汀有的时候是爱唠叨,函函都怕她姐说。可是吧,要是换到外人面前,你看她说不说话,她根本理都不理人家。”
    周锡兵点点头,伸手帮王家妈妈择荠菜,这个时令的荠菜最鲜嫩清香,王汀也爱这个味儿。他摘掉了枯黄的叶子,表示赞同:“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王家妈妈放下了手中的野菜,正色道,“你不知道,我的大女儿也是个脆弱的姑娘家。你别嫌我偏心我自己的女儿,专门要求你。王汀啊,她跟其他女孩子不一样,你要多体谅她。”
    周锡兵笑了:“嗯,她是最独一无二的。”
    这样的回答并没能让王家妈妈满意。年过半百的女人将菜篮子往边上推了推,做出了长谈的姿态:“不,你还是没有听懂我的意思。我是说,如果王汀跟你吵架跟你闹,那说明她非常在意你。”
    周锡兵也放下了手中的野菜,郑重其事地点点头:“我知道。”
    他的态度看上去诚恳极了,却不足以打动一位母亲的心。王家妈妈长长地吁了口气,问周锡兵:“你上一次跟父母抱怨工作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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