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越就在床沿坐下,见顾淮笙额头都是热出来的汗,拾袖给擦了擦,便伸手拿过一旁的扇子,展开为他打起扇来,一直到冰盆起了作用,将房间温度降下来,这才停下,可他也没动,就那么坐着看着顾淮笙睡颜出神。
    “你说你,以前也不这样……”赵越心疼的收紧拳头,用力按在大腿上,表情却没有多少变化,哪怕顾淮笙已经睡着,他还是习惯将万千情绪隐藏心底:“一定不能有事,要好起来。”
    他话音刚落,顾淮笙就翻了个身,紧皱眉头呓语了句什么。
    赵越第一遍没听清,第二遍才隐隐听出是喊疼,不禁心里一揪,倾身附耳过去:“哪里疼?”
    顾淮笙好半晌才嘟哝了一句:“脖子,脖子疼,麻沸散……没用。”
    “什么?”赵越听得发懵,可再问,顾淮笙却不再给任何回应。
    就着那句话,赵越细品了半天,最终得出结论,顾淮笙是在说梦话。可为何是脖子疼?还麻沸散?
    顾淮笙这一觉倒是睡得不久,黄昏时分就自己醒了过来。而他不知道的是,他睡了多久,赵越就坐在床沿看了他多久。
    “我又睡了很久吗?”顾淮笙眨了眨眼坐起来。
    赵越很顺手地拿过衣裳就替他穿起来:“没有。”
    顾淮笙就笑了:“那就好。”
    便是这松口气的三个字听得赵越动作一顿,但他随即就继续帮顾淮笙穿戴起来。
    “晚膳应该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去吗?”赵越理了理顾淮笙肩头的褶皱,眼里满满都是担忧。
    “去,现在就走,都给我睡饿了。”顾淮笙说着就往外面走,不过想到一事又慢下脚步,等赵越走到身边,才问:“明日便是选秀了吧?”
    “嗯。”赵越瞥了他一眼:“那也跟你没关系,该安排的都已经安排好了,你就别管了。”
    “我就问问,也没说什么啊?”顾淮笙笑着睨了赵越一眼:“不过还是要更加小心,切不可出任何纰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咱们没有退路,所以,所以,是半点疏忽不得。”
    “嗯。”赵越出门槛的时候顺手扶了顾淮笙一把。
    顾淮笙回他一个笑,出门便抽回了胳膊,两人并肩,一边走一边道:“自从那日病倒,太医接触不少,可就是没个清醒的时候,有些消息,反而比平时滞后了些。”
    “你是说?”赵越侧目,几乎是瞬间就会意过来顾淮笙心思。
    顾淮笙笑着挑了个眉:“一直听闻皇上龙体欠安,也不知现下如何了?”
    “说是别的还行,就是咳疾愈发厉害了,太医院一直在研习根治之法,只是一直没有进展。”赵越看着顾淮笙道。
    顾淮笙敛眸勾了勾嘴角,转头欣赏沿路景色,没有接话。
    他不说,赵越便打住了话题。有些事情不需言明,心照不宣即可。
    两人到膳堂时,老虞已经袖手候在门外,见到两人过来,便上前行礼:“王爷,晚膳已经按您的吩咐准备好了,可是现在让人传膳?”
    “传吧。”赵越想了想问:“王府那边的人过来没有?”
    “回王爷,未曾。”老虞躬身应道。
    “嗯。”赵越摆摆手:“去吧。”
    老虞给顾淮笙行了个礼,这才小跑离开,张罗着仆人开始传膳。
    眼看着一道道膳食上桌,王府那边依旧没有人来,顾淮笙不禁促狭地冲赵越歪头眨了眨眼:“今晚这鸡汤该不是黄了吧?”
    赵越垂着眼睛没接话,顾自给顾淮笙盛了一碗冰镇银耳羹:“这也是汤。”
    “嗯。”顾淮笙被赵越逗乐,忍着笑点点头:“王爷言之在理。”
    不过鸡汤并没有黄,两人正用着,老虞就领着王府那边来送汤的下人走了进来。
    这来的人还巧,不是别人,正是那日私藏残汤导致馊掉的小刘。
    “你就是小刘?”赵越放下筷子,眼神淡然一瞥,那不怒自威的气场就压的对方几乎抬不起头来。
    “是,正是,正是奴才。”小刘吓得直接就跪下了:“王爷恕罪,奴才,奴才只是觉着那鸡汤倒了可惜,所以才想留起来给娘补身子的,奴才知错,以后再也不敢了,求王爷给奴才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奴才以后再也不敢了!”
    赵越看着人没有作声,倒是顾淮笙皱了皱鼻子:“什么味儿?”
    小刘战战兢兢抬头看了赵越一眼,这才瑟缩着回答顾淮笙:“今晚这道鸡汤……”
    “不是鸡汤。”顾淮笙也放下筷子,跟赵越交换个眼神,便起身走了过去,绕着小刘走了一圈,弯着腰对人皱鼻子一通嗅:“花香不像花香,药香不像药香,这味儿,之前好像也闻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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