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肖蝶的游戏进度,说不定比我还快,因此才提前找到了秦峰的所在,还潜入脑康精神病院做了一名护士。只是可能她能力有限,并没有帮助秦峰逃出来,最终还是敖雨泽确认了秦峰的身份后,才神通广大地伪造了那个神秘组织的通行证,正大光明地将秦峰带了出来。
    尽管最后敖雨泽的虚假通行证被识破,让我们三个都面临追杀,可最终,我们毕竟是成功了。从这一点来说,敖雨泽的能力比起肖蝶来,还是要强得多。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明智轩对于游戏的事了解不多,因此听得一头雾水。
    我们都没有理他,让他在一旁抓耳挠腮郁闷不已,接着敖雨泽又爆出一条猛料:“杜小康、明智轩,你们还没有谢谢上次肖蝶救命之恩呢。”
    肖蝶曾经救过我们?什么时候?我也有些抓瞎了,我的记忆一直很好,不然也不会光是和肖蝶说了几句话,就马上记起曾在语音聊天群里听过肖蝶的声音,可我还真不记得肖蝶什么时候救过我们。
    “你忘记了,在那座废弃的精神病院,我们受到十多个被催眠的精神病人袭击,还有两个枪手,当时是一个戴着口罩的女人救了我们,还引导我们进入医院下方隐藏的研究所地宫中去?”敖雨泽淡淡地说。
    她这一说我马上就想起来了,当天如果不是那个戴口罩的女人指引我们,还真的不好摆脱那些受催眠的精神病人。虽然敖雨泽战斗力不俗,可这些精神病人都是无辜的,也不好下狠手,再加上还有两个枪手伏击,当时稍不注意还真有丧命的危险。如果那个女人就是肖蝶的话,说她救了我们还真没错。
    “原来当时是你。”我有些惊讶地望着肖蝶,没有想到这个看上去文文静静的女孩子,居然比我和敖雨泽都先找到秦峰以及精神病院下方的地宫。
    “你们不是早就认识吗?那她怎么不将这些早一点告诉你,还害得我们兜来转去绕那么久?”我略微不满地说。
    “我们不是一个组的,虽然知道彼此的存在,可是事先追查的方向不同,只是很巧在同一条线碰上了。”肖蝶在一旁甜甜笑着说。
    不是同一个组?我大概明白了,敖雨泽和肖蝶所在的部门或者说某个组织,下面似乎管辖着多个小组,他们的共同目标和金沙出现的神秘事件以及那个在幕后操控的组织有关,但是彼此之间联络却不多,只有那次我们共同追查到脑康精神病院的时候,才偶然间撞见,因此她冒险帮了我们一把。
    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当时肖蝶的确算是救了我们一次,我和明智轩郑重其事地道歉,肖蝶也没有矫情,只是笑着说说不定下次就轮到我们救她了。
    尽管我还是有些细节不太明白,现在却不是发问的时候,于是直接说道:“既然现在线索汇集到一堆,那么关键还是要让秦峰开口,对吧?”
    我看了一眼脸上还是挂着傻乎乎笑容的秦峰,怎么看都不像是恢复正常的样子。
    “在潜入脑康精神病院那段时间,本来秦峰是在特护病房,当时我也是护理人员之一,虽然也受到监视,但还是能接触到秦峰。半个月前秦峰逃脱,就是你们遇上他那次,被抓回去后,医院对秦峰使用了某种药物,第二天,他就变这样了。”肖蝶遗憾地说。
    “也就是说,秦峰变成这样是人为的?能不能恢复过来?”我看着嘴角有口水流出的秦峰,心中不由得一沉,他可是一个天才的黑客啊,智商比起普通人来高得多,想不到会被人害成这个样子。
    他的心中,到底藏着什么秘密,要让那个组织的人这样害他?而且那些人似乎有某种顾忌,不敢直接杀掉他来掩饰这些秘密,要不然以那个组织表现出的庞大势力,在医院弄死个把人估计根本就不算个事儿。
    肖蝶细心地掏出纸巾,将秦峰嘴角的口水擦干净,然后哄孩子一样轻轻抱着他,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又拿出一颗巧克力来放在他嘴里,秦峰顿时乐呵呵地笑了起来,这次的笑容少了几分痴傻,多了些童真。
    “他变成这个样子,以雨泽你的人脉,难道也找不到人治好他?”我有些不可思议地说。
    这段时间我已经见识到敖雨泽背后势力的恐怖,只怕不比在背后操控各种和金沙有关的神秘事件的组织弱。敖雨泽甚至能够直接让政府部门处理一些不方便的事情,那么找几个精神科的专家,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没那么简单,那所精神病院对秦峰使用的药物,根本不是普通的医院能够解除的,更何况,我们怀疑秦峰或许还受到过催眠。”肖蝶在一旁说。
    “催眠?像上次那十几个袭击我们的精神病人一样?”明智轩终于找到可以插口的地方。
    肖蝶点点头说:“可能催眠的性质不一样,但应该是同一个人。我在脑康精神病院虽然待的时间不长,可是也知道,里面有一个催眠高手,只是不知道具体是哪个医师。现在秦峰的症状,虽然我们已经对他进行了验血,这几天也开了许多针对性的药物,但起到的效果不大。”
    “从常理上讲,他已经停止服食精神病院提供的药物好几天,又有针对性的解药,按理说早就应该清醒了,可现在看来,他的大脑虽然没有任何物理性损伤,可整个思维依然是一团混乱。他的自我意识似乎被困在某个迷宫里,始终走不出来。”敖雨泽叹息着说。
    “既然如此,现在找我来又有什么用呢?”我苦笑着说,不管是针对精神疾病的药物专家,还是精通心理学的催眠大师,不管哪一种都和我没有什么关系,我也不认识这方面的人。
    “不,有用,你难道不觉得,你小时候的一些经历……或者说一些记忆片段,总是会浮现在你心头吗?但每当你仔细去想的时候,又记不清细节?”肖蝶神色古怪地说。
    “你怎么知道?”我腾地一下坐了起来。
    肖蝶从沙发的一头拿过自己的包,然后从里面取出一张照片递了过来。照片很模糊,但还是能看清上面是个服饰老土的中年人。
    “余叔!”虽然照片很模糊,可我还是认出来上面的人是谁,那是当年曾帮我驱赶了虫子,并用古怪而神秘的绿色药剂救了我中毒的姐姐的余叔。
    只是那之后不久,余叔就从村子中神秘消失了,他偶尔会出现在我的梦境中,甚至当初在测试那个诡异的游戏时,某些记忆碎片突然闪过脑海,里面也似乎依稀有余叔的影子。
    只是,在这些记忆碎片中,余叔不再扮演一个拯救者的角色,反而像是试图吸食我身上血脉的恶鬼,让我想一想都不寒而栗。
    “两年前,我追查的一条线和这个人有关,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这个人很可能就隐藏在脑康精神病院中。并且我有七成的把握,那个催眠高手和照片上的余叔,是同一个人。”肖蝶缓缓地说。
    “可是,你怎么知道余叔和我认识?”我有些不可思议地问。当年我才12岁,我小时候生长的村子又是一个极为封闭的地方,连去一趟镇上都要走几个小时的山路,而肖蝶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大,我不觉得当时也才十来岁的她,居然会发现余叔曾在我出生的村子待过。
    “既然是调查,我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忘了说了,余叔和雨泽一样,精通化装技术,他几乎从没有以真面目示人。半年前有一次我差点儿就找到这个人的真实身份,但最后却功亏一篑让他跑了,只是那次他跑得太匆忙了,在现场留下了一些来不及销毁的资料,其中最让我奇怪的是,这些资料大部分都是关于一个普通人的。”肖蝶看着我说道,她的语气十分平淡,不过不用继续说我也知道,那个普通人就是我。
    “然后呢?”
    “我虽然奇怪,可是我监视了你一个多月,最后发现……你的确只是个普通人,几乎没有任何价值。”肖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我的嘴角抽了抽,让一个女人说成是没有任何价值的普通人,这种感受还真是让人挫败啊……等等,重点似乎是,她监视了我一个多月?
    怒气值在一点点提升,肖蝶似乎也看出来了,摇摇手说:“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夸张啦。你在家干什么谁会去关注?基本就是追查你有没有和那个组织的人接触之类的……”
    信你才怪!我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对她的好印象瞬间全没了。恐怕不管换了谁,莫名其妙地被监视,都不会有好脸色吧。
    不过我也开始感觉到事情似乎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余叔是知道我的身份的,那么哪怕是他化装后回我出生的村子打听,也很容易就会知道我就读的学校,然后从我的人际关系中查到我的工作单位、住址。如果他对我身上的血脉有什么图谋,为什么不早点找上门来?
    余叔没理由去做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是否是因为他觉得找上我的时机不成熟呢?那么,又是什么才是成熟的时机?
    我看了看还是在傻乐的秦峰,突然感觉他这样也未尝不是一种福气,至少就算是和我一样卷入这么多莫名其妙的事情,但现在一无所知也就没有任何压力。
    肖蝶既然都能查出余叔在关注我,那么是不是这个原因才让敖雨泽最终找到我来?我朝敖雨泽望了一眼,或许是相处也有些时间了,这一眼要表达的意思顿时被敖雨泽看穿了,耸耸肩说:“看我干什么?之前肖蝶对你的监控没我什么事,只是在档案上记了一笔。后来我因为另外一起因金沙而发生的神秘事件反查的时候,才知道你居然能和旺达释比扯上关系,刚好前段时间我调查鬼影事件时又有你出现,而旺达释比也指点我找你。”
    我感觉到脑袋都有些疼了,似乎自己正身处一个大漩涡,就算我现在想要退出,也已经迟了。
    我举起双手,苦恼地说:“好吧,我投降,那么两位女侠让我来,到底要我做什么?”
    肖蝶微微一笑说:“其实,我也懂一些催眠的,并且我怀疑当初余叔在你的潜意识里埋下过一颗‘种子’,我希望你能配合我,让我取出这颗种子,这样不仅对你有好处,而且有可能凭着对这颗种子的研究,找到让秦峰恢复神志的办法。放心,我听说你拥有一枚神奇的符文,我就算想在你意识中做什么手脚,它也不答应。”
    让她催眠自己,然后找出余叔当年在我潜意识里留下的“种子”?我突然感觉到一丝荒谬,在她的描述里,似乎余叔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而当年我对余叔的信任,不过是受到蒙蔽罢了。
    尽管这段时间来,偶尔在心头泛起的记忆碎片,也让我对余叔当年的作为心存疑虑,可真要将曾救了姐姐的余叔当成是别有用心,我总感觉有些恩将仇报的别扭。
    并且,我算得上是一个谨小慎微的人,就这样放开戒备让别人催眠自己,天知道她会不会在我脑子里留下什么“后门”?
    “如果你实在不愿意,我们也不会勉强,可以想想其他办法好了。”肖蝶见我十分犹豫,有些遗憾地说。
    “这件事让我想想,先看看有没有别的方式吧。老实说,我对被催眠有些心理障碍。”我坦诚地说。
    肖蝶点点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一旁的敖雨泽轻叹一口气,然后说道:“其实我一直以来有个疑问,就是上次秦峰既然逃出来了,为什么那么巧被我们撞见?如果说他是故意的,那么给我们传递的消息似乎也没有重要到要冒着被重新抓回去的危险。那么,会不会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事前已经料到自己会被抓回去甚至被催眠,反而是提前催眠了自己呢?”
    所有人都是一呆,当时秦峰的出现,的确太过诡异,现在看来怎么都带着故意。如果说他一直监控着我在网络甚至电话里的交流,预知了我们的去向,甚至他连一路上的监控摄像头都短时间操控了,那么的确有可能在我们停车的附近提前等待我们出现。
    但是,他这么做的目的如果仅仅是在我衣袋里放进一个u盘外,似乎太过浪费,也完全说不通这种动机。除非是他在里面直接放上各种关于那个组织的资料、直接揭开真相还勉强说得过去。
    可是他没有这么做,更没有借此逃离,或许是他知道那个组织的可怕,没有外力介入的话也根本逃不了,甚至是带着几分自投罗网的感觉被抓回去。那么他如果能料到自己被抓回去的结果,可能是被催眠或者服食药物而真的成为精神病患者,那么提前催眠自己来抗拒这个结果或者保护自己大脑中的某些秘密,似乎也说得通。
    想通了这一点,我问道:“好吧,姑且如你所说,秦峰具有催眠自己的能力,那么现在除了他自己,怕是其他人都打不开他在自己大脑里安放的那把锁吧?”
    “你还记得当时你从锦里的水车下面,曾经取得的东西吗?”敖雨泽轻声问。
    这个当然记得,那是一叠和金沙古卷有关的照片以及一张有疯子签名的纸,除此之外,就是一个精致的铜铃。
    “你是说,那个铜铃有问题?”我心中一动,问道。
    一般来说,作为催眠师,通常都会使用一些小道具来转移病人的注意力,或者将这些小道具作为开始或结束催眠的指令。我们可以经常在影视作品里看到有催眠师用晃动的怀表来完成催眠,然后用声音,比如说数123或者拍几下手来和患者约定醒来的信号。
    因此在催眠师的世界里,声音本身,就是一种非常重要的唤醒道具。而铃铛,无疑是能发声的,当时我和敖雨泽就奇怪为何会在留下的资料里面放一个铃铛。现在看来,秦峰这个人似乎走一步看几步,早在许久前就做出了安排,一旦到了他必须自我催眠的阶段,那么最终能唤醒他的,就是揭开了游戏的隐藏关卡的谜题,让他信任的人。
    “你的意思是说,那个铜铃,是唤醒他的道具?”我问道,同时心中微微警惕,现在看来这个可能性相当大,为什么他们一开始不用这个方法?哪怕是试一试,就算不行对秦峰可能也造成不了多少伤害,可肖蝶却要忽悠我被她催眠说是取出什么“种子”,其中又有什么目的?敖雨泽在中间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我看向肖蝶的眼神,就不由自主地带了一分警惕,肖蝶作为一名能够打入脑康精神病院内部的优秀特工人员,感觉何其敏锐,立刻就意识到我的不满,对我笑了笑说:“这个办法虽然我们早就想到了,但是不敢轻易尝试。就像是在登录网银账户,如果密码连续错上几次,很有可能就让账户被封住。我们很担心如果解开秦峰的自我催眠暗示的方法不正确,那么就算是侥幸唤醒他,也有可能让他在自我保护中,永远忘记一些关键的信息。”
    “也就是说,秦峰如果真的是自我催眠的话,其实和余叔的催眠完全无关?那么就算我愿意当一回小白鼠,也和救醒秦峰的成功率没有任何关系啊。”我有些不解地说。
    “你们绕来绕去烦不烦啊?那么我就直接一点说,秦峰目前的状况,我们暂时无法判断到底是被余叔催眠导致的,还是他自我催眠,抑或是两者都有。所以最保险的做法是双管齐下,做好万全的准备。小康子,你给句准话吧,到底同不同意我们看看你脑子里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你是不是怕肖蝶美女看见你满脑子的龌龊思想啊?”敖雨泽不耐烦地说。
    你才龌龊,你们全家都龌龊。我愤愤不平地在心底暗骂,可惜当着敖雨泽面前,却万万不敢说出口。
    不过,既然她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如果我还不同意,似乎也有些说不过去。毕竟秦峰说起来也算是我在网上的朋友,尽管他可能存在一些算计我,有将我扯进关于金沙的神秘事件的可能,可哪怕是出于想要搞清楚他为何这么做的目的,也必须要让他记忆完好无损地清醒过来。
    “不如这样,我们先试着用秦峰留下的铜铃唤醒他,如果成功了自然一切都好说;如果还是不行,那么就只有让小康牺牲下了。”肖蝶看了我一眼,虽然说话的语气无比温柔,可却透着不容拒绝的味道。
    我垂头丧气地点点头,只能寄希望于用那个铜铃,真的能够直接唤醒秦峰。
    敖雨泽很快将当初秦峰留给我的铜铃取出来,和包括当时塞在铜铃里的那张纸。
    我注意到那张纸的背面,还写着五个数字33322,当时被我和敖雨泽解读为遇到危险,性命三长两短。现在看来,这很可能是唤醒秦峰的密码,也就是说,这是摇晃铜铃的具体节奏,三声长音、两声短音。
    让秦峰在附近书房躺下,秦峰依然是一副痴痴呆呆的样子,肖蝶让我和敖雨泽、明智轩在一旁不许发出任何声响,然后开始催眠秦峰。
    她先是用低沉而温柔的语调不停地安抚秦峰的情绪,还好现在秦峰本来也没有什么暴躁的情绪,只是处于痴傻的状态,大脑似乎无法像正常人那样接受指引,差不多过了十几分钟,才微眯着眼睛进入催眠状态。
    肖蝶的额头,已经冒出不少汗水,可是她完全不敢停止近乎喃喃低语的催眠,而我们三人在一旁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惊动了处于催眠状态的秦峰。要是让他成为真的傻子永远也醒不过来,那玩笑就开大了。
    过了一阵,肖蝶轻声说道:“现在我要摇晃铜铃,这是你醒来的标记。记住,铃铛的声音是三长两短,当你听到铃声后就从沉睡中彻底清醒过来……”
    接着肖蝶开始摇晃铜铃,果然如她所说的是三长两短的铃声。我听到这个铃声的时候,心头没来由地一跳,似乎自己脑子中的某根弦也松了一下。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秦峰缓缓地睁开眼,眼神中透着一丝茫然,他缓慢地转着头,看着我们四人,没有说话,但也没有先前那种痴傻的神情了。
    “秦峰?”肖蝶喊道。
    “秦峰……对,我是秦峰,你们是谁?”秦峰结结巴巴地说。
    我们几人欢呼一声,看样子竟然成功了,也就是说,我们很快就可以从秦峰口中得知事情的真相。
    可惜我们还来不及高兴,秦峰突然神色一变,双手抱住自己的脑袋,满脸都是痛苦的表情。
    “好痛,头好痛!”秦峰脸色变得异常苍白,大颗大颗的汗珠冒出来,看起来就像是在他脑子中有什么东西在啃食他的脑浆一样痛苦。
    肖蝶微微慌了手脚,不停地安慰他,可是没有什么用。敖雨泽叹息一声,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支针剂,然后注入注射器,朝秦峰手腕的血管扎去。
    秦峰渐渐安静下来,很快瘫软在躺椅上,渐渐地发出低沉的呼吸,只是他眼皮下的眼珠,似乎还在不停转动,脸上的神情时而痛苦,时而又露出诡异的笑意。
    “我就知道没有这么简单,还好我准备了强效镇静剂。”敖雨泽苦笑着说,然后静静地看向我。
    我自然明白她是什么意思,这是依然要拿我当小白鼠的节奏。
    我眼巴巴地看着敖雨泽,可惜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我知道说什么也没有用,最终,我咬牙点头,同意了让肖蝶暂时催眠我,看看在我的潜意识中,是否有她推测的,当年余叔在我脑海深处留下的“种子”。
    肖蝶和敖雨泽让明智轩照顾秦峰,然后将我带进一间书房,让我在一张摇椅上躺好后,肖蝶看我有些紧张,于是开始和我讲了几个笑话,而敖雨泽则拿起书房里的一本书聚精会神地看起来。
    老实说,肖蝶虽然长得不如敖雨泽漂亮,可是身材一点也不比敖雨泽差,总的说来也算是8分以上的优质美女。平时这样的美女连搭讪都会遭到不屑的白眼,现在居然在我身边讲着笑话,甚至为了让我安心增加信任感,不惜轻轻握着我的手。
    这让我想起刚才进门的时候,她在我的手心轻轻挠了一下,我感觉心头有些热乎乎的,似乎那一下挠到了自己心头。看着肖蝶的脸,那股熟悉感再度油然而生,似乎在我面前轻言细语絮絮叨叨的,是一个多年没见的红颜知己。
    她的声音很轻很温柔,不同于敖雨泽的清脆,肖蝶说话时自然而然地有一股让人安定的力量,很快我就放松下来,甚至连意识都开始渐渐模糊。接着我的眼皮耷拉下来,在肖蝶温柔的语气中,我按照她的吩咐开始调匀呼吸,然后开始仔细回想12岁那年经历的一切。
    依然是数以万计的虫子,还有为了我不惜受伤的姐姐,再以后,是一片黑暗……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似乎在黑暗中一直在艰难地跋涉,我似乎又回到了12岁那年的某个晚上,到处都黑灯瞎火,只偶尔能在远处看见一盏昏黄的小灯,起不了什么照明的作用。
    我一路小跑出了些许汗水,被夜风一吹立刻就干了,反而感觉背后凉飕飕的。周围的树影在夜风中摇曳,枝叶之间的碰撞发出哗哗的声响,在朦胧月光下的树影就像张牙舞爪的怪兽。我感觉到有些心慌,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
    我迷迷糊糊地顺着山路,开始朝村子后面好几里的山谷里面走,却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么做。
    在山谷中连村子中零星的灯光也看不见了,黑暗像是要吃人的怪兽,前面终于出现依稀的光亮和人影。我跟着那模糊的人影一起,穿过了洞穴,蹚过地下的暗河,也不知走了多久,来到一个无比巨大的地下湖泊,最后乘着一艘小船到了湖泊中央的小岛,并在小岛上见到了玉石堆砌而成的祭坛,以及祭坛上锈迹斑斑的青铜王座。
    我们顺着祭坛的石梯走上去,那个人影用火把依次点燃祭坛上三个金属盆中的油状物,周围顿时亮了起来。金属盆里面的黑色液体也不知是什么油类,更不知存在了多少年,燃烧的时候无声无息,也感觉不到什么热量。
    借着亮起来的火光,我这才看清楚我一直跟着的人影无比熟悉,那是在村子里经常给我带糖吃的余叔。
    余叔似乎絮絮叨叨地对我说了很多话,我一句也没听见,但能感觉到他的态度时而温柔诚恳、时而愤怒得怨天尤人,最后却全都归于疯狂。
    最后我似乎听懂了,余叔要我坐上青铜王座。青铜王座很大,就算是一个大胖子也能轻松坐下。我有些忐忑地转过身去,用袖子胡乱在椅子上扫了扫,居然扫下不少绿色的铜锈来。我小心翼翼地坐了下去,感受着椅子冰冷的质地,扭来扭去感觉下面像是有根针般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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