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桂华亲自去给他们洗水果了。
    说起案件的进展情况,苏婉清放在腿上的双手下意识的紧了紧。
    就听林启贤说:“警方到现在还没找到夏明月,不过已经开始调查这件事了,相信很快就能有眉目。”
    况且他已经找人通融过了,公方一定会加紧动作。
    苏婉清点点头,表示知晓。
    时间差不多了,苏婉清就要离开。
    林飞站起身说:“我送你。”
    苏婉清想拒绝。那边林飞已经让下人拿过外套穿在身上,她便没再说话。
    刘义庆一早来酒店找秦漠。
    秦漠在洒店的餐厅里用早餐,西装革履坐在窗边,晨光呈出淡淡的金黄洒满全身,有种惊艳的贵气。
    过往的女客抑制内心的涟漪,忍不住侧首多看两眼。
    而他只专注于手上的报纸。
    直到刘义庆走过来,唤他:“秦总。”
    秦漠折起报纸,淡淡的一挑眉:“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刘义庆说:“昨天国森的林启贤给我打电话,说他和吴雪想见你。”
    不用想也知道什么事。
    同夏符东有二心的那些个股东见到形势不妙,不用游说便通通跑来投诚。早在预计收购国森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对国森的股份分配进行分析,这个林启贤榜上有名,股份占国森的百分之十,是国森的第二大股东。吴雪占百分之六,原本是第三大股东。现在因为中间杀出一匹黑马,成了第四。如果能将这两个人的股份收购,国森就彻底移主了。
    秦漠脸上布了层浅笑。
    “就约在今天中午吧。”
    刘义庆说:“好,我这就给他们回话。”
    吴雪半上午的时候便接到林启贤的电话,说已经联系上秦漠了,对方约他们中午见面。
    吴雪握着电话去楼上,边走边说:“我知道了,林哥。中午的时候我过去找你。”
    回到房间,吴雪看了眼时间,开始准备上妆。等收拾妥当的时候,拒约定的时间不到半小时。她驾车出门,走前告诉管家:“如果老爷回来了,问我去了哪里,你就告诉他我去和朋友逛街了。”
    管家说:“知道了,夫人。”
    两扇缕花大门打开,车子缓缓开了出去。
    国森眼见是不行了,现在将股份转让给秦漠还不至于赔得太惨。等到真被秦漠硬性收购的那一天,可真的是血本无归了。
    吴雪听信林启贤的话,毅然决然的做出这样的决定。
    当然,如果要夏符东知道,明显不会允许她这样做。
    两人见到秦漠吃了一惊,只知道对方是著名的投资专家,曾在业界创下赫赫声名。没想到这样年轻,不过二十几岁的模样。五官惊滟,搭眼一瞧竟和电影明星一样。
    林启贤不可思议;“你就是秦漠,秦先生?”
    秦漠笑容尊贵:“林先生,你好,在下就是秦漠。”
    吴雪吃惊的不得了,进来看到第一眼的时候还以为是大老板的秘书。
    年少有为,说的就是这种人。
    双方坐下来开始谈正事。
    秦漠提出的条件刻薄得令人惊诧。
    林启贤甚至怀疑自己听错。
    一再确认他每股给的价位。
    秦漠靠在那里,以一副必胜的姿态凝视两人,分明闲散,却又气势逼人。
    唇齿开合间,一切都不容商量。
    林启贤脸色突变:“秦先生,你这是在开玩笑么?”
    秦漠微微笑着:“我从来不开玩笑。”转而又说:“机会我是给了,愿不愿意要你们自己商量去。只是我这个人耐心有限,别让我等太久。”
    他拿上衣服一路不回头的离开。
    如今年轻人的轻狂让人不可思议。
    林启贤商场上谈判无数,从未遭遇这样的对待,竟是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的。
    吴雪也惊讶秦漠会有的反应,仿佛并不诚心。哪里想到他那样是笃定,是他的,永远也跑不了。没有这样的自信,也便没有现在的狂妄姿态。
    见林启贤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安慰他说:“林哥,别跟这样的人计较,年轻人自以为了不起,便谁都不放在眼里了,有他后悔的时候。”
    端起茶来让他消火。
    林启贤抬手间不慎将她的手和茶杯一同包裹进掌心里,滑腻触感。突如其来的细腻感官,使得林启贤一愣,抬起头来看人。
    吴雪虽然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可是保养得当,皮肤光滑饱满,风韵犹存,和三十几岁的女人差不多。
    见他发怔,吴雪脸上一红,抽出手来。
    只说:“林哥,你喝点儿茶吧。”
    林启贤自觉失态,“啊”了声,用喝水来掩饰窘状。
    刘义庆一直等在包间外面。
    见秦漠走了出来,大步跟上去。
    “秦总,谈成了吗?”
    怎么会成?
    结果早在秦漠的意料之内,即便是虎落平阳,也会挣扎一二。
    他唇角一弯:“有他们后悔的时候。”
    这一时刻来得很快,林启贤当晚睡不着,翻了几个身就意识到白天谈判时拒绝得太鲁莽了。
    怀着这样忐忑的心情,整晚辗转反侧。
    第二天关注国森的股票变化,脸都忍不住白了,再僵持下去,手里自认价值可观的东西,早晚会变成一团废纸。
    思萦着,还是非找秦漠不可。
    然而,再想找他,秦漠不见得就肯见。事情在他看来,谈到昨天那个样子散场就已经算是成了。后续的事直接交给刘义庆去办。并且嘱咐过他:“再压价。”
    这就是认事不清的代价,没道理浪费了别人的时间,还能得偿所愿。这世界哪有那样便宜的事情。
    蒋承宇突然回来,让人感觉意外。
    苏婉清早上来事务所的时候看到他,不由吓了一跳。
    那样子真跟见了鬼似的,身体陡然一颤。
    “你怎么回来了?”
    按她预计,不是正当准备开庭的关键时候。
    蒋承宇眼睛冷冷的眯起来:“怎么?见到我这样意外,是不想我回来么?”
    苏婉清模糊的笑着:“怎么会,我为什么不想你回来。”
    蒋承宇将手里的文件包往沙发上一扔,力道很大,发出沉闷的响声,如同砸在人的心口上。
    他那样明显在跟谁发脾气。
    苏婉清心知肚名,除了她还会有谁。只是不知道蒋承宇是哪里得到的消息,定然有人给他通风报信了,否则远在重洋外的人又怎么可能知晓。
    她在心里冷笑,为夏明月保驾护航的人还真是多。
    刚有一个回头是岸了,眼前又来了一个奋不顾身的。
    她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彻底笃定自己先前的做法没有错。都是一样的人,谁也不比谁尊贵。若说她是杂草,可夏明月一个私生女又有什么难能可贵之处?
    “看你这样子,是对我有情绪啊。”
    蒋承宇不改本色,言词犀利起来:“苏婉清,我真没想到你这么不长脑子,以前我怎么就没发现呢。”
    眼见就是一场口舌之战。
    苏婉清顿时恼了:“蒋承宇,你什么意思?别依仗上下级关系,你就可以胡言乱语。”
    蒋承宇阴冷着脸:“你还知道我们是上下级关系么?那么没经上级同意,是谁准你肆意而为的?平日里我太给你脸了是不是?”
    是同事,也是朋友。蒋承宇素来风度,还从未对她说过这样的狠话。看来这一回真是恼羞成怒了。
    竟是为了一个夏明月。
    苏婉清一张脸羞得通红,陆续上班的人已经跑来围观。
    看到这样的气势也没人敢上去劝阻一声。
    苏婉清眼眶里泪水打转,委屈的不得了。
    “大不了我不干了。再说,蒋承宇,我做错了什么?要你对我大呼小叫的。”
    蒋承宇吼她:“你没有自知之明。被人当枪使,还一副乐不思蜀的模样。人家内部争战有你什么事?是是非非你分清了么,就敢随便倒戈。我告诉你苏婉清,别到最后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的嗓门很大,连苏婉清都被震住了。
    全事务所上上下下还没谁见过蒋承宇发这样大的脾气,疯了似的训斥一个人。
    说完之后,冷着脸向外走,想起什么,两步之后又回头,指着苏婉清说:“别让我查出来你其中做了什么手脚,否则我让你在这一行再也做不下去。”
    说罢,自顾扬长而去。
    苏婉清站在那里心惊肉跳。也不顾及是否当着同事的面了,眼泪在眼眶打了几个转后,颤巍巍的流了下来。
    蒋承宇竟然威胁她!
    毫不顾及朋友情份的威胁她说,要让她在律政界没有立足之地。
    何其凶残。
    他分明知道她是如何走到这一天的,步履蹒跚,异常辛苦。即便有韩霁风的提拔,但后来的路子却都是她一个人闯过来的。在竞争激烈的今天,她是花费了多么大的心血才拥有今天的成就。而蒋承宇明明知道她的不容易,一张口却要将她尽数毁掉。
    她知道他有那样的本事,谁不知道他蒋承宇能力非凡啊。在整个界业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踩死她就像踩死一只蚂蚁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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