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的一声异响,就见两名蛮士双臂玄光涌动,缠在他们双臂之上的绿罗长巾就崩裂成无数碎片,如乱蝶飞舞。
    年轻一些的那个蛮士,额头青筋暴跳,伸拳就要朝绿裙女子的脸蛋轰去,完全没有怜香惜玉之意;年长蛮士要稍稳重一些,也知道他们势单力薄,在聚珍阁内动手不能讨到好,沉声喝上同伙道:“聚珍阁店大欺客,风虎,莫要跟这贼婆娘计究,我们走。”
    “打坏聚珍阁里的东西就想走,天下有这便宜事?”绿裙女子一改刚才的温婉,满脸煞气,娇嫩玉手伸出,数道金色焰流涌出,极瞬之间凝成一柄金光灿灿的五寸小剑。
    绿裙女子是有更强力的手段,但在聚珍阁内,打坏砸坏了什么,要是这两名来自有风氏的粗鲁蛮士赔偿不起,她岂不是连内裤都要亏掉?
    那柄金剑在绿裙女子手里小归小,却凝聚毁天灭地的力量。
    陈寻暗感绿裙女子珍娘与两个蛮士,真要恶斗起来,动静不会小,怕南行意、南珂会被波及,说道:“聚珍阁今日事多,我与两位小友就改日再来相会。”他话说罢,抓起南行意、南珂的肩头,就想离开这是非之地。
    他虽然希望能跟有风氏扯上关系,但没有必要此时为这两名蛮修出头。
    然而未待陈寻推窗而去,聚珍阁就像是活过来一般,有一股沛然莫御的气息,从头顶天花、脚下地板以及小厅的雕花四壁透出,将他死死锁住,似乎只要他有丝毫异动,就会有雷霆万钧的杀招奔泄而来。
    陈寻不愿惹事,不想暴露身份,但不意味着他就怕事,鼻腔一哼,冷声问道:“聚珍阁未免欺人太甚,今日也想将本尊留下喽?”
    绿裙女子进澹州城主事,还没有遇到今日这种情况,她哪里知道陈寻跟这两名蛮士是不是一伙的?
    她秀眉微蹙,说道:“请贵客稍安勿躁,待珍娘教训过这两个不开眼的蛮子,自会再来招应贵客;诸位只要没有什么引起误会的异动,也不怕这两名蛮不讲理的蛮子,会碰着伤着诸位。”
    “放肆!也要你们有本事留下本尊才行!”陈寻听得绿裙女子的威胁之言,怒喝道。
    陈寻可不怕会打坏砸坏什么东西,而聚宝阁内部的阵法禁制已经完全启动,他要稍留余手,稍有波及,南行意、南珂父女二人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摘下腰间的两只储物袋,两百余柄灵剑如洪水猛兽涌出,剑阵顿时就将左右的廊柱窗台、头顶的天花、脚下的地板绞得粉碎,使得聚珍阁除了赤精铜所铸的殿顶以及三楼的地板外,就剩下一座空架子,矗立在天地之间……
    看元铜所铸的铜柱灵光闪烁,陈寻也知这些才是聚珍阁内部法阵禁制的本阵,他此时要离开聚珍阁,要将四周几柱通天立地的铜柱轰碎才行。
    “你们是现在打开门户,让我跟这两位小友离开,还是说要我自己动手,将你们这破法阵轰开?”陈寻满脸煞色,厉色问道。
    聚珍阁内空间有限,两百余柄灵剑密密茬茬的聚在陈寻周围仅三四丈见方的狭小空间,将陈寻与南行间、南珂保护在内,像是一件长满剑刺的巨甲,剑阵之间灵力汹涌波动,一点都不比有风氏的两名蛮士以身上蛮图接引天地元气的动静稍小。
    数名女侍、小厮以及那眼力过人的青衣老者,瞬时间就被剑阵暴|动的元气震飞出去。
    陈寻无意锁杀谁的气机,展开剑阵也只占据聚珍阁一半空间,留下地方任绿裙女子与两名有风氏的蛮士争斗出去。
    不过,陈寻骤然间搞出这么大动静,绿裙女子哪里还有心思跟有风氏的两名蛮修争斗,秀眉怒蹙,娇喝道:“千杀剑阵!贵客真是好手段,却不要以为聚珍阁是好欺负的!”
    剑阵没有发动大杀招前,都大差不差,陈寻也不管绿裙女子嘴里所谓的“千杀剑阵”是什么玩艺,仅以小千剑阵守住门户。
    绿裙女子周身金焰涌动,以神识摧动聚珍阁大阵,数道青濛濛的灵气绞成长索,似长蛇吞信从半空垂下来,将陈寻的气机锁住,更多多名女侍仗剑从她身后飞来,数人组成一座剑阵,遥指陈寻,势要强破陈寻的剑阵。
    陈寻嘿嘿一笑,暗中将聚元灵瓶取在手里,迫不及已,他也只能大开杀戒,冲出聚珍阁去。
    “珍娘,莫要胡闹!”此时就听见一声厉喝如雷轰来,震得绿裙女子气机一滞。
    紧接着就有一名紫袍青年从外面跨步进来,气势看不出多强,但他手里持一柄雪白长尾的拂尘法器,往阁子里一刷,就有一股清盈之气往众人的面前扑来。
    挡无可挡,陈寻就觉这清盈之气入体,使他体内刚刚萌生的一点杀气也消弥于无形。
    陈寻心想这拂尘法器到底藏有什么玄机,竟然能消弥他人的杀机?
    他暗感这紫袍青年才是真正难缠的敌手,跟这样的敌手搏杀,心中杀意被对方压制,就很难发挥出最大的实力来。
    那两名有风氏的蛮修刚才那披坚执锐、从无数杀戮中磨砺出来的无敌战意,被这清盈之气一冲,竟然也被消解掉大半,气势陡然落了一大截。
    紫袍青年的话还颇为管用,绿裙女子气鼓鼓的从法阵中枢收敛神识,气愤说道:“聚珍阁叫他们搞成这样子,莫不成还要我们忍气吞声?”
    “聚珍阁设法阵护宝可以,妄动法阵锁杀他人,谁以后还要登门做你们的买卖?”陈寻蹙起眉头,不耐烦的说道。
    “聚珍阁启动法阵,只是以防不患,你若心里无亏,不藏头藏脸走进聚珍阁,怎么就会觉得这是在针对你?”珍娘起初动手时,还怕砸坏打坏什么东西,没想到陈寻出手根本就没有顾忌,要不是聚珍阁本体有阵法禁制保护,整座楼刚才都会被轰成粉碎,哪里甘愿就这样让人拍拍屁股就走了?
    陈寻心里冷笑,要不是两位蛮修恰好出身有风氏,他刚才还会隐忍一下,就算是受点委屈,也算不上什么,但他此时正愁找不到与有风氏拉上联系的途径,怎么不借机把事情搞大一些?
    不管聚珍阁背后的势力有多强大,但在澹州城内,局势还是完全受姜氏掌控。
    那两名蛮修虽然言行粗鲁,脑子却是不笨,年长者冷声说道:“只许聚珍阁以防不患,他人就应该束手让你们拿刀剑架在脖子上防着?”朝陈寻拱手谢道,“风霸、风虎,多谢上修仗手相援。”
    陈寻心里暗暗奇怪,这老家伙如此精明,刚才为何那般冲动出手?
    陈寻没有接风霸的话茬,跟紫袍青年说道:
    “说再多也无用,要没有其他事情,想必两位不会再阻本尊离开了吧?”
    “敢问真人仙居何处,他日好让我登门致歉。”紫袍青年问道。
    紫袍青年手里的那只拂尘,绝对是收敛气息的异宝,若非陈寻对阴阳气息的变化极为敏锐,这一刻还察觉不到此人体内涌动的一念杀机。
    陈寻心里只是冷笑,心想紫袍青年多半是怕在澹州城内出手,会引来姜氏强者出面干扰,但与绿裙女子终究都是心胸狭窄之辈。
    “本樽无名无姓,居无定处,在澹州也是暂留数日,看有无合用的法器,”陈寻傲然说道,“致歉就算了,聚珍阁所出售的宝物,太过咬手,想必我们也没有再相见的机会。”
    “……”紫袍青年微微含笑,似乎对陈寻这番的话毫无介意。
    “适才都是误会,”南行意这时候得了陈寻授意,站出来当和事佬,说道,“也是梧山有一批龙鳞要脱手,刚才不意间提及此事,有风氏的两位上修颇感兴趣,不想会令珍娘不悦。有风氏两位上修,若真对龙鳞有兴趣,可到梧山行院一聚,就莫要再在这里,跟珍娘争什么意气。这位上修,刚才维护之情,晚辈也是感激不尽,晚辈想请上修到梧山行院一聚,让晚辈能稍尽感激之情……”
    “梧山行院若真有龙鳞在手,本尊倒要去看一看。”陈寻傲然说道。
    陈寻不知道聚珍阁背后是什么势力,但想到梧山真要跟聚珍阁交易,必会给盘剥得极其厉害,要是有机会跟周边的部族直接交易,才真正对梧山有利。
    紫袍青年刚刚从外面赶回,不知道他们刚才在聚珍阁内谈什么事情,此时眉头一挑,问道:“听说云洲曾有仙府、蜃龙出世,梧山手中的龙鳞,可是蜃龙身上之物?”
    “不错,珑山在云洲出世,龙鳞确是我家宗主从珑山蜃龙身上所取之物。”南行意说道。
    “那我能否也过去一观?”紫袍青年问道。
    第七章熹武帝
    陈寻他们刚从聚珍阁出来要去梧山道院,就有十数道遁光从南岭掠来,在半空滞住身影,当中一人厉声喝问:“聚珍阁因何事争斗,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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