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高临下的俯视,江余的视线冰冷,仿佛两把打磨锋利的小刀。
    孙子杨怔怔的看着面前的少年,像是想从那双腾烧火焰的眼睛里看穿,直到鼻腔一热,两条血水滚出来。
    “孙子杨,你他妈是不是疯了?连自己的老婆都能认错?但是真的很像,卧槽快醒醒!明明长得不一样啊……”
    孙子杨三个字如同一块巨石砸在江余心口,瞬间出现极深的痕迹,他确定自己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为什么有种奇怪的感觉。
    江余抽着眼角看男人还在那闷头抽自己的脸,不自觉的吐出两个字,“傻逼。”
    说完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唇角向上扬起。
    孙子杨吼道,“你站住!”
    江余脚步不停,孙子杨想也不想的追上去,手中的枪对准前面矫健的身影,他的手指抖了一下,没按下去。
    他迟疑的时间,人没了。
    真是见鬼了,孙子杨挫挫牙,怎么有种只要他按下去就会后悔的诡异感觉……
    孙子杨去了皇宫找二皇子亚瑟,“张释,我今天碰见一个少年,他是个向导,身手很强,和你能打个平手,非常狡猾,凶起来的样子跟我老婆一模一样。”
    比起另外两位皇子,他和这位更谈得来,可能是他们都来自地球21世纪,拥有上辈子的记忆,同样在等待自己的爱人。
    所以并没有多少阻碍就交换了彼此的名字和故事,有时候在对方等不下去想结束生命的时候会鼓励一番,相处起来很随意。
    张释皱眉,狡猾这个词让他想起了那个男人。
    “虽然他的脸做了伪装,但是那种感觉太像了,你说有没有可能就是他?”孙子杨支着下巴,他就是想有个人在他早就生出的苗头上再压一脚。
    “就算是百分之一的可能,也不要错过。”张释沉声说出对方想要的答案。
    “我也是那么想的,都等了二十多年了,好不容易蹦出来这么一个能给我那种感觉的。”孙子杨喝了口水,眼睛里窜出光芒,在寻思着什么。
    张释抿唇,这个世界处处充满奇妙,但是再美再好,没有那个男人,一切都黯淡无光。
    “他身上的味道我闻过一次,找起来不难。”孙子杨拍拍张释的肩膀,愉悦的咧嘴笑着说,“如果真是我老婆,到时候我会带他来见你,让你沾沾喜气,早点找到你家那位。”
    张释深沉的目光有了几丝波澜,“好。”
    在江余和孙子杨离开后,多薇看着自己亲手设计的婚纱,讥讽的笑笑,她将一根细小的针沿着婚纱腰侧线往下划拉,片刻后收回手,神态优雅的理理长发。
    “妹妹,新婚快乐。”
    第二天的婚礼江余几人是看的直播,场面要多壮观,在新娘婚纱上的珍珠洒一地,像晒干的纸张一分为二,出丑时就有多震撼。
    更精彩的是,大银屏上本来播放的新郎新娘温馨生活照,结果突然成了新郎和不同女人的野·合片高清晰无·码。
    来参加的都是帝国响当当的人物,有军方的,有宫里面的,权贵名流也有,他们看到如此新鲜刺激的一幕,憋得挺难受。
    新娘一怒之下跑了,霍尼家族蒙上耻辱。
    多薇像个得逞的小人,抱着酒瓶哈哈大笑,笑完了又觉得没劲,甚至觉得大老远跑过来的票钱都花的不值。
    “余宝,我那个大外甥在满大街的找你,估计很快就要挖地三尺了。”
    江余嘴角抽抽。
    “回去得重新改良一下药剂。”江凛想起了什么,“你没让他看到你的脸吧?”
    “没有。”江余揉着额角。
    “那真是怪了,余宝,就算你的味道再美味,凭你这张普通的脸,也不至于把他迷的神魂颠倒,跟条疯狗一样啊。”兰斯匪夷所思。
    “麻烦。”西尔总结。
    可不是麻烦,简直倒霉催的,江余捏捏鼻梁,那人这么费力找他干什么?
    为了夜长梦多,几人决定连夜离开,等他们赶到港口,过于安静的氛围下藏匿着危险和未知。
    江凛散漫的神色不见,手从口袋拿出来,蓄势待发,“兰斯。”
    “给我两分钟。”兰斯舔·唇。
    西尔和多薇护着兰斯,江余在外围走动。
    “整个港口在五分钟前下令封闭,我们走不掉了。”兰斯从安·全·局的域网里退出来,他倒吸一口气,“皇宫里那位是不是吃饱了撑的?对我们几个小老百姓这么热情干什么?”说着就有意无意的瞅瞅江凛的方向。
    除多薇以外,这三个男人个个都有辉煌的过去。
    一个曾经是老雷家的护卫队长,一个是被称为天才的机修师,还有一个身份扑朔迷离,能让帝国的陛下请他喝茶,小老百姓四个字真不太适合。
    “我猜他是更年期发作了。”江凛哼笑,说不出的渗人。
    “现在怎么办?”多薇蹙眉。
    “我去雷家……”西尔面部肌肉发紧。
    “你是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了?”兰斯指指他一脸的刀疤,“雷家现在的家主虽然跟你无仇无怨,但是也不可能给你说话的余地。”
    “应该不是孙子杨。”江余莫名瞅了眼低头抽烟的男人。
    “你们回思爻匛等我。”江凛把烟头掐掉,去了一趟皇宫,之后就没出来。
    江余他们等了一天一夜,兰斯也冒着危险戳了中央电脑,“费莫里家那位老人七小时前去过皇宫,江凛的微子卡信息在他离开后发生过变动。”
    这么说江凛现在很有可能在费莫里家族。
    “为了恩修齐。”这是几人心里同时产生的答案。
    江余他们刚潜入那片住宅外围,就见一个中年人在那站着,像是等候多时,“几位,老爷子有请。”
    “这位想必就是江余。”大厅的格老将军目光挨个扫动,停在少年身上,他慈和的笑道,“将来肯定也会和你的父亲一样,是个了不起的向导。”
    江余瞳孔微微收缩,他身上的所有伪装在这个老人面前形同虚设。
    “这次我的孙子能清醒过来,都是江先生的功劳。”格老将军看向从外面进来的人。
    江凛朝多薇,兰斯还有西尔使了个眼色,一副悠闲的表情,“你们先回利贝,我在这里还有点私事。”
    “是被拘·留了吧。”江余幽幽的说,眼睛极快的在他两个黑眼圈和明显发虚的身子上掠过。
    江凛顿时脸一红,他拍了一下江余的脑袋,骂骂咧咧,“臭小子,你就不能不说出来,给我留点面子?”
    他一进宫,老狐狸就坐椅子上等他,十几年过去,又踩了同一个屎·坑。
    “格老将军,既然江凛已经帮了你们,那是不是应该放他离开?”多薇面对帝国的老将军,语气尊重。
    “实不相瞒,这是陛下……”格老将军点到为止。
    “陛下想跟我谈谈人生。”江凛咳嗽一声,他摊摊手,“就是那么回事。”
    “我一直以为是同名同姓。”多薇惊悚的看向江凛,一脸谁也别碰我,我需要静静的表情。
    西尔还在困惑不解,直到江余嘴里冒出只有他和江凛能听得见的那句,“你被他·操·了?”才惊醒过来。
    几人里面也就兰斯挺平静,对方的微子卡还是他改的,只不过他不太敢记的太清楚,就被刻意忽略了。
    “你跟那位有什么过节?”江余压低声音。
    “他让我用嘴巴给他亲,一股腥·味,我不干就跑了。”江檩笑得猥·琐·荡·漾,“昨晚他给我亲了,我一爽就赏他侍·寝了。”
    “……”江余。
    所以说十几年都在闹着玩?
    最后谁也没走,江余几人被格老将军当贵宾招待,安全问题不用担心,江凛一到晚上就不见人影,第二天出现的时候总是一副没睡够的模样。
    恩修齐的情况好转,格老将军忙着替他检测最合适的向导。
    有次格老将军无意提起让江余试试,被江凛一口拒绝了,理由是他的儿子他自己清楚,跟恩修齐的精神领域不相·容。
    格老将军只好打消这个念头,没有察觉到江凛的神色变化。
    在这里住了几天,江余看见了那片被贫民窟的那些人向往的玫瑰园,以及背对着他站在玫瑰园里的男人。
    帝国的传奇,拥有太多赞美的人物,恩修齐。
    最直面的第一感觉就是高雅的贵族,禁·欲,随和,却又拒人千里,矛盾的形容词同时出现,并不突兀。
    他不加思索的从嘴里蹦了句,“玫瑰花只适合远远的看,那上面都是刺。”
    男人身形出现清晰的颤·动,他猛地转身,顾不得手上碰到的刺,却在看清站在不远处的少年时,英俊深邃的眉眼涌出让人晦涩的失望,又在瞬间完美的掩饰起来。
    “你是江凛的儿子?”
    江余的视线不由自主停在他的右手上,眉头不耐烦的皱起,丝毫不觉的带出命令的口吻,“刺要尽快·拔·出来,不然会发炎。”
    “少卿……”熟悉的口吻和眼神,男人不敢置信。
    江余心跳停了半拍,下一刻剧烈的狂跳起来,他奇怪的盯着走近的男人,也将对方眼底的迷茫,思念,怀疑搜·刮的彻底。
    “你喜欢穿什么颜色的袜子?”男人忽然问。
    “黑色。”江余眉头皱的更紧。
    “过年最想吃什么?”男人依旧不快不慢,似乎只是随意问问,但是垂放的手却一点点收紧。
    他在期待微弱的一点可能。
    江余看神经病一样看他,想说能填饱肚子就行,但是从嗓子眼出来的却是陌生的一句,“用鸡汤下米面,里面放茶叶蛋。”
    还不够,男人压制着自己的情绪,维持不变的优雅姿态又一次试探,“我还有个名字,叫徐奕名。”
    另一头孙子杨刚打听到要找的人在哪,把自己收拾了一下准备坐上悬浮车去找,就撞到张释,随口把事说了。
    张释突然抓住孙子杨的手臂,用力攥紧,“你刚才说他叫什么?”
    孙子杨吃痛,将他挥开,“江余。”
    “他在哪?”张释声音低哑。
    “修齐那里,我正打算去呢。”孙子杨对着他的背影喊,“你怎么看起来比我还着急?”
    张释脚步越来越快,最后成了跑的。
    ☆、第99章 九十九
    顾不上跟格老将军打招呼,张释和孙子杨就前后闯了进来,两人看到的就是帝国的传奇蹲在一个少年面前。
    哨兵的强大五官感知让他们远远的就看见对方是在哭。
    冲击力太强的一幕让张释和孙子杨都没缓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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